着她的肘,将她的手往下放了放,说:“这里。”
    “他怎么了?”申琳说,“我们撞到他了吗?”
    “没有。”韦远沉着地说,“他自己晕的。”
    比起刚才,确认了身上几处外伤,与自己不搭关系,韦远就蓦然地从那个车主的身份抽了出来,像个远观的旁观者。
    “把他扶到车上。”韦远检察阿良的脸说,“我送他去医院。”
    申琳点点头,扶着阿良的手胳膊,韦远一手将阿良的手臂绕到自己的脖后。
    “他妈的。”韦远说,“死沉。”
    “嘘。”申琳的手环过他的腰,说:“他能听得到。”
    韦远看了她眼,没再做声,把阿良连人带脚横着送上后驾驶,韦远抬起阿良的小腿,像运尸体地使力往上一扬抛进车后座里头。
    “他的试卷。”
    韦远扭头,申琳手上一片撕碎了的白花花的卷子残肢。
    “丢了。”韦远合上车门,开了前座钻进去说,“就这还带着做什么。”
    申琳塞进袋里,见周围人黑嚷嚷的脑袋与成排一列的后脑勺。她搭把手到副驾驶门把手上,也跟着坐了进去。
    韦远重新开了发动机,开着车打了档位,降下车窗,往后头瞄了一眼绕一个马路弯口掉了头,说:“后头小胖子你认识?”
    “交情不深。”申琳说,望着窗外。
    “你们班的?”韦远往反光镜看了一眼,见那后座的小胖渐渐苏醒过来,脸煞白,扼着喉咙估计还一脸大难之死状。
    申琳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后面,说:“你送他去哪家医院?”
    “第四。我朋友在那,床位安排的快点。”韦远朝后头叫一声:“小胖,还难受呢?”
    阿良后背抵着靠座,两眼恍惚地把视线收回来,在申琳脸上看了看,愣住。
    “难受就吱声。”韦远不高兴地说,“别看她了,看我。我在跟你讲。”
    阿良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目光抖动了一阵,深吸口气。领口扣子敞开两颗的男人掰了掰反光镜,把它朝向阿良。阿良的脸在里头亮了出来。
    “你是韦思的……”阿良白着脸,慢慢地张口结舌:“你们……琳……你和韦思。”
    申琳忍不住笑了笑,侧着背把脸歪向后座:“别瞎想了。”说完,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阿峰又找你了?”
    “峰哥。”阿良低着脸紧咬着牙关:“就是赵奇峰干的!”
    “那个头发全竖起来的男生?”那正驾驶的男人插进话说,看他一眼:“他打你?”
    “说实话。”申琳说,“你撒谎,我也不会给你报仇。”
    车驶上大桥的瞬间,阿良的身子不受控制,他高高地弹了起来,又重重地坠下,跌下了两颗眼眶吸不住的眼泪。魂飞魄散的时候,听那名韦思的父亲说:
    “他妈的车子被颠破了。”
    听申琳用在学校没有的柔柔的语气说:“你慢点开。”
    “我火气止不住。”那男人看他一眼,对申琳说:“得,今天早晨的事又泡汤了。”
    “他没大事了吧?”申琳岔开话题。
    “好得很。”男人说,“我就是晦气。”
    阿良低下了扭得一脸歪曲的脸。
    晦气?这个该死的韦思的爸爸!
    阿良的眼前又迷迷糊糊地出现了幻觉,他手抓着坐垫,脑袋却清醒得异常。在那个地狱冥火的隧道里,提亮一盏灯,青色的岩道之间,环壁潮湿,缓慢地又走来一条人影,那只手执肉盘的男人正将阿良的肠子绕得长长的丢在地上。沿途滴滴答答地落下血来,阿良的血。
    他的嘴巴里吐出两个字:晦气!
    正是他们。
    吃人的他们。
    吃的是阿良。阿良已经体无完肤了。阿良想报仇,恨不得从那肠子里蹦出,把正驾驶道貌岸然的男人一口獠牙吞食得残渣不剩。
    车子开到了第四医院的地下车库。男人停了车,他下驾驶座前,阿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这名叫韦远的男人似乎赶着回家,不断看手表。
    地下车库的升降车位下,站着遥控的保安,按一下键扭,输送带吱啦吱啦地上下盘转起来。
    韦远简单地跟保安打了招呼,申琳拉开后座车门。
    阿良胸口仍很闷,不畅地走了下去。韦远手叉着外套下的长裤后臀,不冷不淡地看他一眼。
    “先去急救室。”韦远走来说,“申琳,你让让,我来扶。”
    申琳点点头,让了一个身。
    “先做套全身检查。”韦远也不像在跟阿良对话,却说:“小胖,你父母在不在?”
    “嗯……”阿良小声低弱地说:“上班。”
    “今天不是周六吗?”韦远诧异看他一眼,“你爸妈做什么的?”他就是要证实心里这么想似的注视着阿良,在那视线之下的阿良越来越觉得每分每秒都难以忍熬。
    “……”阿良更自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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