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好吃的,父母亲也是这般先让自己和家中兄妹吃,见孩子们吃得尽兴了,自己才动箸。
    想想自己这位小兄弟薛恪亦是出身贫寒之人,不比朝阳郡君从小锦衣玉食、呼风唤雨,此刻见苏蘅喜欢,他便着意剥给她吃。
    以薛恪现在的官位与苏蘅的身份,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他竟还愿意如此……
    赵若拙看着对面一双人,并排坐着,不时笑语,恍如璧人。他大条的神经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单身狗的幽幽酸楚。
    赵若拙一顿,手里的螃蟹,怎么突然这么不是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赵若拙:不吃了。狗粮吃饱了。(放下筷子,依依不舍
    ——————
    ①:见《吴氏中馈录》。
    ②:蟛蜞:音同“朋奇”。
    第44章 小饼如嚼月
    金风荐爽, 玉露凝霜,正是八月十五。
    光明巷尾,青芦小院。
    秦显看着薛恪送来的御赐中秋药酒, 顿了顿,低声道:“多少年不喝酒了……这流光酒我是没有福气消受了, 这酒你拿回去吧。”
    薛恪静静坐在充满药香的灰暗室内。
    “恪儿,”秦显笑了笑, 眼神中有挥之不去的悲哀,“这十年过去,我已经不是你当年的那个秦叔叔了。”
    薛恪垂下眼眸。
    眼前的秦显的确与他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秦叔叔判若两人。
    薛恪从来没有见过自己那曾经声名赫赫的爷爷, 也没有见过战死沙场的父亲, 自幼年起,秦显叔叔便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是他不顾身后追捕的官兵护送怀有身孕的母亲逃出汴京;
    是他在母亲和幼年的自己生活难以为继的时候频频送上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
    是他在母亲狂怒着斥责少年贪玩的自己时,挡在他面前, 生生接下了母亲劈在面颊上的巴掌……
    直到母亲改嫁前, 他一直仰视的秦叔叔, 背着母亲带他偷喝了第一口酒的秦叔叔,那个中气十足笑一声整个胸腔都在嗡动的中年人,已经变成了如今眼前两鬓灰发如衰草的老朽。
    人非草木,他并不是不心酸的。
    他知道秦显住在着鱼龙混杂的瓦子街社中, 交往三教九流的人, 一点一滴从汴京的角落搜寻与薛氏案有关的线索, 夙夜难寐,苦心经营多年,才使得身体状况变得很坏,不能自医。
    薛恪举目看秦显,良久, 终于开口,“秦叔叔,薛氏之案已经拖累了您许久。我和母亲是得蒙你的照顾才能活下来,如今母亲已经仙去,而我亦成家立业。”
    他的目光寂寂,其下却涌动着经年压抑的锋芒,“少年时无力,而今时不同往昔,必不至使众人之功徒劳。此案是薛氏家事,不应当再成为您的牵绊。”
    的确,今时不同往昔,贾岩松被削去枢密使一职,便是疾风骤雨前的轰隆雷声。
    秦显看着薛恪平静说出这番话,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却还是难抑心中的激愤。他霍然站起来,不知是气还是急,古井般无波的混浊眼睛登时锐利起来,长须亦颤动。
    “什么叫拖累?要不是先翁将我从马蹄下救下,我早就死了!我这条命,从那时候开始,就是薛氏一族的!”
    士为知己者死。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日夜响彻在他的脑海中。
    遑论薛崇越对他还有救命之恩。
    为薛家翻案一事对秦显的意义,已经不是简单的忠诚可以概括的了。它成为了一种执念,而这执念成了支撑秦显活下去的理由。
    薛恪不再多言,亦无需多言。
    他起身,并手加额,躬身向秦显行礼。
    薛恪要离去时,立侍一旁的童儿将他挂起的广身常服外袍取下来。这外袍的袖子极宽大,童儿不慎,一枚香囊从袖袋中掉落出来。
    薛恪快步上前拾起这香囊,拍落灰尘,揣入怀中。
    秦显也看到了这香囊。
    这香囊用料极好,做工却极差。针脚虽然细密结实,缝得却歪歪扭扭,国朝亦找不出几个这般手艺的女红。图案也很可笑,不是常见的青松白鹤或是竹梅龟鱼,而是一只带着幞头的小猪,简直匪夷所思。
    而薛恪却极珍视的样子。
    秦显深深看了薛恪一眼,随即了然,“这是那位郡君送你的罢?想来,今上的赐婚,你是满意的。”
    薛恪并不否认。
    秦显久久无言,平静苍老的声音在薛恪走下楼梯的那一刻才响起。
    “你怕拖累我这老头子,难道不怕拖累那女娃娃么?此事若有万分之一不成,她便正如你母亲当年。此事若有千分之一不成,她将与你一道万劫不复。你母亲心性坚韧,尚且熬不住改嫁了他人,那朝阳郡君自小娇生惯养,该当如何?”
    ·
    在本朝,中秋节这日,最重要的不是月饼,而是美酒。
    时人还没有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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