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就成了。
    糖油调和之下,烧麦颜色如热腾腾的翡翠融浆,煞是诱人。
    小娘子最爱吃这烧麦,有一次吃着吃着,同阿翘说起什么欧罗巴有座城池唤作“翡冷翠”,眼前这碟烧麦倒真真可称得上是“翡热翠”。
    阿翘懵懵听着,众人也挠头不解:素来就知道有翡翠,哪里知道翡翠还有冷热之分?想来大抵是和冷玉暖玉差不多的东西吧。欧罗巴又是何地?想来想去,也许是和西域那盛产暖玉的蓝田县差不多的地方吧。
    阿池又另外做了煎鸡子、烂蚕豆、烧盐芋几碟时鲜小菜,一切妥当,便吩咐端去给娘子和郎君进朝食。
    厨房里的下人这才围坐下来歇息,吃朝食。
    才吃了没几口,朝食便被阿池送回来。每样都只是碰了碰而已,连那小娘子素来最爱吃的“翡热翠”也仅仅只少了一个。
    春娘连忙站起身来,“怎么,今日的朝食不合小娘子和郎君的胃口么?”
    阿池摇摇头,“郎君道是宫里里的待漏院已备下朝食,便不用了。小娘子只道是酒醒了头疼,没什么胃口。”
    一旁有人插话道:“小娘子拜门那日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头疼到现在?”
    ·
    阿翘在苏蘅周围打转。
    这还是头回看见爱吃的小娘子食不下咽。粳米粥的绵绵米香,酱肉馒头的肉香,还有翡翠烧麦的甜香使劲往鼻子里钻,小娘子只用筷子点了点,便道吃饱了。
    阿翘不由想到拜门那夜小娘子和郎君回来得极迟,已打了三更的梆子才进门。
    一跨进正院,阿翘便瞧出郎君脸色有些不对,小娘子更是似怔愣愣的,脸红得紧。阿翘慌忙来扶小娘子,斗胆问郎君,“小娘子可路上受惊了?”
    郎君一贯的温文好颜色,看了看歪倒在美人榻上的小娘子,眸光幽深,只答:“只是贪嘴喝了不少甜酒,你且好生照顾她。”走了没两步,郎君又站定,不回头,只道:“葛花、苍术、枳椇子煮水,可解酒气。”
    阿翘合计着郎君这一向冷冷淡淡的谪仙般的人,今日怎么还带了一点人情味呢?
    苏蘅用过朝食,阿翘便立刻奉上薛恪点名的解酒茶。苏蘅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其实那点酒第二天就醒了,说头疼只是没法面对自己内心的尴尬和惭愧,找个法子避一避薛恪罢了。
    她在原身的记忆力完全没有搜索到薛恪的脸,只有坠马时一个朦胧修长的白影。
    而她自己从前有好几次就站在这层窗户纸的边缘,伸伸手就能捅破:苏葵除夕夜宴时就说了,被她砸中受伤的倒霉蛋是个会试举子;集英殿前裴贵妃也说了,临川的薛氏会试前不小心折断了手臂。
    桩桩件件,她完全没有联想到一处。她连伸伸手也不愿意。
    设身处地想想,薛恪莫名被赐了婚,眼见新娘是当年伤害他的女纨绔,而他又是个隐忍不发的性格……
    苏蘅脑海中这才劈过一道惊亮的闪电:原来是这样,薛恪的左臂才不如寻常人利索,时常藏于宽大袍袖之中。她还三番五次地拉扯他受伤的胳膊,他到底都忍了下来。
    拜门后第二日,捋清了原委的苏蘅心情实在复杂,忍不住同阿翘说了此事。
    阿翘虽一直跟着她,也是个不知情的糊涂蛋,此时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郎君对我们都是淡淡的。”
    阿翘是忒护主的小丫头,一贯帮亲不帮理,想了想,忽然又有点不忿:“可是他不过断了一只手臂,到底还是高中探花了。小娘子素日对郎君也是没话说的,您伤的可是一颗心啊!”
    人是利己的动物,听见有人替自己开脱,不管有没有道理,苏蘅心里本能地想点头。
    哎,等等。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翻版的“你断的只是一条腿,紫菱伤的可是一颗心”吗……苏蘅忽然感觉到自己有点当渣女的潜质。
    不过嘛,苏蘅和琼瑶奶奶笔下的渣女还是有区别的,区别之一就在于她知错能改,并且很有毅力。
    对着不怎么客气的苏葵,苏蘅尚且还能够顾念原身推她落水的愧疚给她写一写减肥的食谱;对着除了冷漠点没有半点不是,甚至完全负担起夫君责任的薛恪,若不好好弥补过错,她自己是绝过意不去的。
    尤其是看见他的手臂,那样永固的微曲弧度,时时在提醒她道歉求原谅之路漫漫而修远。
    思忖了数日,心思拐来拐去,苏蘅最后决定还是打直球。
    就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来,请客吃饭,赔礼道歉,想来不论古今都是通行的。
    ·
    赵若拙捏着从金水官邸送来的请帖,翰林院下值的路上一直愁眉苦脸地看着薛恪。
    “我不去成不成?”
    王玄同前来颁赐婚旨那日,赵若拙虽艳羡,但更多的是为好友高兴。他第一个跳到薛恪身边恭喜他,只道他交了好运,这便要平步青云了。
    却见薛恪脸上殊无笑容,还以为是他在众人面前敛着喜悦。至回了期集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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