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自称本官。
    她急道,“那你……”
    陈三境想了想,目不斜视地看向阿罗,眼底恍似毫无波澜,“即便我知道是你又如何?”
    自打今年春节吃了阿罗包的饺子,他便知晓往日高士和他分享的食物是谁做的。
    他冷哼一声,“为何我做侍卫的时候你不来剖白心意?偏等到我做了官?太子瞧不上你,便来找我?”
    “当初为了攀附男人,你连高士都不放过?你不是绿枝姑娘的好姐妹吗?说到底,不过是看上钱权罢了。”
    阿罗彻底生了气性,“我何时攀附高侍卫了?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
    陈三境以为她在担心事情败露,嘴角掀起不屑的弧度,反唇相讥道,“你既心悦我,又为何时时给高士送吃食?”
    阿罗眼里星星点点泪光迟滞地闪烁,“还不是你不收?”
    “那为何高士要告诉我是绿枝姑娘做的?”
    “还不是怕你不吃?”
    “……”
    “……”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陈三境拂袖转身,冷漠道,“承蒙抬爱,本官已心有所属,矢志不渝,对你绝无半点情意,你不必再费心。”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太子也是一样。”
    明明是站在暖洋洋的五月阳光下,阿罗却只感受到麻木的双脚和满腹的冰凉。一腔热情被这冰水浇灭个干干净净。
    她自负美貌,自诩深情,不过这一两句话就让她彻底敲响退堂鼓。
    她想,陈三境知道个什么呀?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思念了什么,难过了什么,陈三境永远不会知道。
    他更不晓得这女子用情的弯弯绕绕的、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的十三年。
    入夜就寝时,阿罗的枕头上处处是冰凉的湿意。
    后来,她再也不用时常出宫。因为宫外没了她想见的人。
    她把院里墙角的金菊全拔了,种上一片白菊,就当祭奠她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男人。
    她每日在司酝司和玉漆宫只见来回往返,两点一线,向她讨酒喝的姐妹太监络绎不绝。
    终于有一天,皇上喝了她的酒,对她大肆褒奖,赏了许多财宝。
    宫里嘴碎的宫女太监不在少数,竟因此又重提多年前皇上向明德讨要阿罗的旧事。
    这事传到一直没有子嗣的苏嫔耳朵里,可谓是醋坛子摔了个结结实实。
    苏嫔让贴身丫头来告诉阿罗,让她亲自送一壶陈酿到钟粹宫。
    虽然省得这是鸿门宴,可阿罗知道逃得了这一次也逃不了下一次,倒不如被她刁难一次好消了她的气。
    去了钟粹宫宫外候着,足足在太阳底下等了大半个时辰,苏嫔才宣她进去。
    阿罗热得满身黏腻,擦擦汗端着托盘进去。刚走到正殿外头,就跑来一个小宫女将她撞个趔趄,托盘上的瓷瓶儿顷刻间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见过一面的苏嫔的贴身丫头就厉喝一声,“大胆!”
    苏嫔翘着尾指理了理翡翠耳坠子,眼睛都没睁开,“本宫听不得吵闹,带她去尚宫局领二十板子便是。”
    垂帘后进来一个人,“朕才小憩一会儿,爱妃这是要罚谁呀?”
    阿罗偷偷瞥了眼皇帝的金龙靴,猜不透这是要救她还是看热闹。
    苏嫔立刻站起来迎接,千娇百媚,哪有半分刚刚的雍容气度,“不过一个司酝司的女官,摔了我等了好久的陈酿,随便罚一罚便罢。”
    李泽镇看也没看阿罗一眼,任由苏嫔整理他的腰带,“那便随你。”
    阿罗认命地被拖下去。
    也是,李泽镇这样真正心机深沉的皇帝,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官得罪施光誉的女儿呢?
    更糟心的怕不是不敢得罪,而是故意让施家自以为受宠,届时施家自以为位极人臣,难道还不会行差踏错一两步?
    捧杀,即是如此。
    阿罗被两个嬷嬷带到尚宫局司正处,被记录了姓名时间所犯罪行所属司管,而后又在太阳底下晒了个把时辰才彻底趴在长板凳上。
    打人的嬷嬷旁边站了个捧着档案的嬷嬷,“原来她从前竟是罪奴之身,父亲是那个通敌叛国的娄正廷!”
    打人的嬷嬷面无表情地举起大竹板,“那确实该狠狠教训一下。”
    两边甚至还有受罚太监。
    可那两个嬷嬷竟就如此扒了她襦裙下的长裤,露出小半屁股。
    “啪!”
    阿罗羞耻极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就是不落下来。她得忍着,忍到出宫那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二下就让阿罗痛呼出声,她想来是个认怂的,哭叫道,“嬷嬷!阿罗好歹是公主身边的人,做事留一线的道理嬷嬷不会不懂吧!”
    “我管你是谁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打到第四下时,阿罗脑袋已经晕晕乎乎,昏沉地抬头看了眼前方的青云桥。
    青云桥上站了个靛袍锦衣华服的男子。明明打扮得一身书卷气,却还是掩盖不了眉宇间的坚毅与英气。
    是十七……不,是陈三境。
    阿罗彻底闭了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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