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将手里的钗子插进发髻里,压住乱发。
    一番整理,好歹端正了些。
    阿罗见他认真到不行的样子,心里欢喜极了。她眨眨眼凝视着他,温温柔柔笑着开口:“……我帮你给公主递过话也看过东西了,可是公主不肯收。我见这东西好看,便自己好生求来戴上了。”
    听着姑娘柔柔的音色,陈三境不好意思地退了两步,蹙眉看着那钗子:“她……为何不肯?”
    那时阿罗不懂那眼神,只觉深邃极了,后来才晓得,却是狗男人觉得钗子给了她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心里正心疼呢。
    第15章 五月。帝后纷争
    15.
    好呀,把个阿罗问得是哑口无言。
    她该如何回答?表白心意吗?
    不可不可,这太仓促。陈大人还没对她上心,此时说这样的话,不过是惹得他自去避嫌罢了。
    阿罗思来想去,怕是只有鬼话可以混过这一关。
    “嗯?”陈大人的双手自然垂落至大腿处,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声色低沉,好不撩人!
    “因为……因为……”阿罗支支吾吾地,忽地她福至心灵,“我也不知道呢,毕竟我也不是公主肚里的蛔虫……”
    遇事不要慌,逮到就装莽。
    阿罗低着头,将手负在身后,连脚尖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只见陈大人十分信服地肯定了这个答案,并且解下了腰间那个白底绿纹玉佩,将其递给阿罗。
    “本官入仕不久,身上也没什么能示明身份的玩意儿。听闻你是明德……公主身边最得脸的丫头……”陈三境不紧不慢地说,“若是你愿意帮我打听消息,就拿着这个来我府上找我。”
    阿罗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绯红尽数退却,只留着一双漂亮又干涩的大眼睛和僵硬的脸色。
    “你……真的,如此倾慕公主呀?”她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陈大人听了阿罗的话,怪异地安静下来,双眼认真地端详着半空中拿着玉佩的手。
    好一会儿,他蹙眉开口:“本官以为,你逾越了。”
    阿罗撇了撇嘴,不情愿地伸手接过那玉佩,摩挲一阵,低声回道,“大人容我……再考虑考虑。”
    “好。”
    “那我头上这海棠步摇?”
    “你喜欢,就拿去。”反正不值当多少钱,还不如贿赂她的那个翡翠镯子。
    他知道她的本性,是而贿赂她的时候也算是下了血本的。且在他看来,翡翠虽然贵在银钱,却远不如那只海棠步摇来得生动意趣。
    很多年以后,了解阿罗本性这几个字,竟成了陈三境自我唾弃的开端,也成了令他辗转反侧的梦魇。
    “告辞。”陈大人就这样来去如风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阿罗倔强地背过身去,不愿看见那人的背影,免得……免得她总是在看他的背影,总归显得凄清了些。
    于是她独自站在槐树下,心中怅然若失,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银步摇,又抚了抚手里的白绿玉佩。
    “哈哈。”
    她实在说不出什么感伤的话来,只能如此这般空洞地笑一笑,以谓心里丝丝缕缕却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天边擦黑时候,阿罗收拾好心绪,一路勾唇回了玉漆宫。
    她没直接去拜见明德,而是径直去了玉漆宫内的小厨房,把外裳包着的大堆大堆的槐花抖落在木盆里,又仔细给每多槐花去了蒂,再将之冲洗干净。
    待稍稍晾干些,又加了一大勺蜂蜜、面粉、玉米粉,搅拌至其粘稠,这才拿出模具来,一个个印成花朵模样,整齐地放进蒸笼里蒸熟。
    这日子里槐花开得正盛,花香浓郁极了,连带着做出来的糕点也香糯软口。平日里玉漆宫里都时常能闻到淡淡的槐花香,她已然想了这槐花糕好久,今儿总算尝到味儿了。
    小时候,娘亲身边的厍(she一声)妈妈真真是个妙人儿,厨房里的活计惯是做得干净利落,好吃又好看的点心层出不穷,更熬得一手好汤。不仅娘亲极抬举厍妈妈,连阿罗也喜欢得紧。
    只可惜那雪夜里……厍妈妈是个护主的,由此惨遭人家毒手。她的爹爹阿娘却是自杀以求终了的,大抵也是怕受辱罢?她不知道。
    从前明德知道了阿罗的事,曾问过她,会不会特别特别恨?
    那时这事儿已过了三五载,阿罗仔细思索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明德不懂。
    阿罗笑了笑没解释,这样的事她只盼着明德永远也不要遭受到,懂不懂自然没甚所谓。
    她自己已经在很多个孤寂的夜里领教过了,仇恨不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没过几年,太子泽镇,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亲自动手除了奸相刘尚,自此她再没有可恨的人,于是她早早地放下,即便她家那通敌叛国的罪名翻不了,她也认了。
    如此这般,说得好听,便算作豁达;说得难听些,却叫软弱。
    但无论如何,阿罗自认日子过得还算开心,便也自我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块槐花糕,竟也叫她想起这些陈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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