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在病中偏爱晋王,眼下,许是天家在贬东宫而给晋王铺路。
    柏炎心底轻嗤。
    东宫做事滴水不漏,这戏也演得周全,被天家逼迫到逼宫这样的戏码只有东宫能想得出来,东宫是鱼和熊掌都要兼得。
    天家果真盛怒,“还演什么演!你愚钝?这朝中宫中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聪明的!你诚惶诚恐?朕问你范允怎么回事!”
    说起范允,苏锦明显感觉柏炎握她的手紧了紧,苏锦抬眸看他,但他似是看向殿中,全然没有觉察。
    苏锦想起许氏说过柏炎的性子,谨慎的时候异常谨慎,却容易在不经意处显露端倪,刚才天家提及的范允,触到了柏炎底线。
    苏锦猜,柏炎应是认识范允的,而且,范允同柏炎的关系应当不差。
    这正殿中,也似是因为天家提到了范允,气氛更为微妙了起来。
    不少知情的人脸色都变了。
    自东宫监国以来,朝中最大的动静便是范家灭门,范侯在西边造反,被人平乱斩首,这些都是朝中的忌讳。
    范允的父辈在朝中素有战功,是范家反了,还是被逼反,眼中无人敢谈及。却没想到这层窗户纸,竟在今日被天家捅破!
    不少人喉间咽了咽,额头浸出涔涔汗水,若说先前只是天家发难,那到天家提及范侯之事,今日殿中便注定不会太平了。
    只是提及范侯,诸如柏炎,叶浙,罗晓,顾云峰等人,都不吱声,天家居高位,自然看得清楚。
    东宫依旧跪得笔直,“范允犯上作乱,污蔑天家,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经大理寺与其余诸部会审才将罪名定下,全部有卷宗可查,并非儿臣一人属意,请父皇明察。”
    “混账东西!”天家直接朝东宫扔了酒盏。
    殿中死寂一般。
    而此时,晋王上前到殿中,“禀父皇,儿臣替范侯伸冤。”
    殿中皆是错愕。
    肖玄眸间微敛,瞥目看向走到殿中的晋王,目光透过晋王,却正好与柏炎目光遇上。
    但柏炎应是注意力都在晋王身上,全然没有察觉肖玄,肖玄见柏炎眉头拢紧,不似早前那般淡然,柏炎同范允有瓜葛。
    肖玄不动声色拿捏了几分。
    晋王跪于殿中,朗声朝龙椅上的天家道,“范侯一案,大理寺在东宫掌控之中,人证物证皆可造出,所谓会审,范允根本不在京中便已行定罪。范家男丁悉数斩首,女眷冲为官妓,连范允夫人也在其中,范允根本连澄清机会都没有,范允是被逼反的!”
    殿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便是公然和东宫对峙了。
    东宫轻笑,“笑话,大理寺惯来秉公执法,人证物证都有存卷,二弟空口造谣大理寺滥用职权,动机何在,证据何在?国中哪一条例文规定了谋逆者需本人在场才可定罪?若是如此,那古往今来,有多少谋逆作乱者肯在堂中乖乖受审?二弟明知范允谋逆,此时却来喊冤,二弟可是同范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范允当日正在西边抵抗西戎,他又何谋逆理由!”晋王语气转盛。
    东宫却淡然,“那便要问问二弟了,范允是忠君,还是忠你?”
    晋王恼道,“太子何故祸水东引!范允必是忠于父皇,”晋王言罢,又拱手朝殿上一拜,“启禀父皇,范允生前曾留有一封血书鸣冤,请父皇过目。”
    殿中哗然。
    范侯之事东宫快刀斩乱麻,做得极其利落,根本无人想到还有范侯的血书。
    内侍官上前来取。
    晋王呈上,东宫脸色却淡然,嘴角微微勾了勾。
    晋王又道,“范家如今虽已灭门,还请父皇念在范家一门忠烈,不白蒙此冤屈,还范家满门一个清白。不要让这朝中再平白生了此等为除异己而造的冤假错案,让忠良无法安心!”
    柏炎心中微动。
    今日东宫与晋王如何斗,他都不关心,只是晋王口中那句还范家满门一个清白,让他猛然想起范允身前所托——若是我出事,请柏炎兄尽量替我范家留条血脉……
    眼下范家并未灭门,范允还有一个幼子在,早前被母亲送去了燕韩钱家。
    若是范家平冤昭雪,范允的幼子就不必流落燕韩,可以光明正大回京,重整范家……
    他也算为范允做了一件事!
    柏炎心中似是蛊惑。
    眼见着晋王口中的讨伐之词越渐激昂,天家让内侍官念出范允的血书,好似西关战场前,范允声嘶力竭呐喊,柏炎心底兀得烦躁,眸间微敛就欲起身——却是苏锦死死握紧了他的手。
    柏炎微怔,诧异转眸。
    苏锦目光一直看着他,方才,分明是见他要起身。
    柏炎也凝眸看她,眸间带着慌乱和惶恐。
    先前他分明同她说过的,今日宫宴中许是并不太平,但平阳侯府置身事外,不会受波及。柏炎忽得回过神来,方才险些就失了分寸。
    若不是苏锦握紧他的手,他当时已然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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