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莫名应是……
    “继续出发。”夜色中,柏炎声音恢复了清冽。
    侍卫会意,马车又恢复了疾驰。
    柏炎指尖轻叩窗沿,这月余,朝中定是又生了事端。
    且这次,平阳侯府也有关系。
    母亲让他去西南边关,是为了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朝中许是要变天了……
    西南边关事端一完,他要尽赶回云山郡。
    这一次,有她在家中等他……
    ******
    苏锦醒的时候,天都已大亮了。
    苏锦伸手抚了抚额头,似是想起昨夜在小榻上看话本册子,而后在小榻上睡着了窝了一宿。
    她身上有披风在,应是白巧早前给她盖的。
    她又睡迟了些,苏锦心中唏嘘。
    她想撑手下榻,才觉许是窝了一宿的缘故,似是整个腿脚都麻了去。
    正好白巧入内,便先让她缓一缓,自己去拧了热毛巾来外阁间,递于她手中。
    苏锦一面擦脸,一面听白巧道,“方才听驿馆的掌吏大人说,咱们运气真正好,前不久雨下得太大,阳城回平城的路还塌方过,一日的路要绕行四五日。就前头三两日的事,那路才修好,也能过人和马车了,跑过不少商旅了,也安全,所以可以放心过了。”
    苏锦笑笑。
    四五月间,平城就是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有时候能接连下上大半月也不见停的迹象。
    梅子黄时雨,年年都如此。
    年长的便都说是这雨水养人。
    等到远洲,反倒雨水很少。
    接连下雨的时候整个城中都焦躁不安,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白巧却在那时觉得稍稍有了些平城家乡的味道。
    如今,真要回来了。
    白巧心中反倒忐忑了,“之前有送信给二公子,二公子应当知晓小姐今日要回平城,一定会来城门口等小姐。”
    想起运良,苏锦笑笑。
    爹爹没有姨娘和通房丫鬟,她与运良是亲姐弟。
    小时候爹爹多在军中,她与运良便跟着祖母和娘亲两人。
    运良小她三岁,她亦长运良三岁。
    三岁算不得鸿沟,再加之两人是一道长大的,从小能打到一处去,也能玩到一出去,有时,还能说些体己话。
    她嫁去柳家的三年,因为柳致远的缘故,没有回过门。
    前年运良来远洲看她,是带了爹爹在赴任途中意外的消息。
    那时爹爹意外,祖母和娘亲的精神支柱好似轰然倾塌,是运良一人挑起的家中重担。
    运良本是要从军,也一直因为家中的事情耽误了。
    后来柳家的事,她不敢说与运良听。
    怕运良说与了祖母和娘亲听后,他们担心,亦或自责。
    柳家的事,便一直搁置下来。
    直至柳致远此时高中。
    要说不恨柳家,怎么会?
    三年大好时光,对旁人来说,许是一生顺遂。
    但要说多痛恨柳家,却也未必,柳致远与她都是陌生人,他厌恶她也好,憎恨她也好,都过不了她的心,因为她的心从未在他这里过。
    只是这番话,娘亲处尚还好说。
    但祖母那头,她却不知要如何同祖母说起……
    更还有柏炎同她,已经……
    她是听运良说,祖母身子越渐不好,她是怕祖母气倒。
    ……
    临上马车,苏锦还是带上了那本《我与郡主不得不说的故事》的小册子。
    昨日看到一半便未再看下去了。
    总觉得如鲠在喉。
    大凡这类话本册子,为了畅销,都会写上个大圆满的结局,这本也应当如此。
    昨日正看到侍卫说他要娶她。
    但小郡主拒绝。
    而柏炎,似是也看到这里便没有再看下去了……
    她抱起书册,靠着引枕,窝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得读下去。
    这一本,似是比旁的几本都要长,正好可以打发回平城的在马车上的时间……
    侍卫带了小郡主从滑坡的山谷出去,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小郡主失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侯府受了不少非议。
    当时正值朝中更替,没落的侯府为了家族稳固,要和旁的势力联姻,小郡主回府后不久便带了嫁妆独自出嫁。
    而饱受非议的侍卫,也再未能与他的小郡主同行。
    小郡主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只是一路上,也再没有当初那个小侍卫陪着她,耐心听她毫无由头问道,为何月亮是圆的,为何水要往东流,为何昼夜会更替,为何,你要喜欢我……
    她攥紧掌心,泪如雨滴般落下。
    当初若是他问她,他娶她可好,她应了会如何?
    可是会与眼下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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