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透出来的气韵,总是让孙氏觉得莫名眼熟,恍惚中甚至觉得,仿佛自己年轻时候就是这样的吧。
    孙氏初见七音的时候,并不能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女儿,她甚至下意识还是亲近自己养了多年的宁玲珑。
    可是看到那日的宁七音,心里竟是莫名恍惚起来,以至于看账簿或者忙着其他事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七音的样子。
    她这个女儿流落在外那么久,如今要教成别家姑娘耳濡目染十几年的模样绝非易事,可既然宁七音有心,她也希望能多尽一份力,成全她的那份心思。
    这些传到宁玲珑那里,又少不了暗恨一番,只是她惯会表现的,找机会去孙氏房里坐了坐,为孙氏捏肩捶腿的心疼她辛苦,又话里话外地说宁七音从乡下来到府里,这府里的生活馔玉炊金,希望她不要只顾着享受还得体会孙氏的苦心才是。
    宁玲珑一张嘴最是会说,直听得孙氏觉得她最懂自己的心意,这养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的女儿到底不同,便是没有血缘,亲情却联系得紧。待到宁七音也学有所成时,她身边有两个知书达理的女儿,想来也是极好的。
    宁玲珑见孙氏对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同往日无异,心中的慌乱才稍稍平静些。孙氏不是自己的亲娘,可她也不能看着她变成宁七音的亲娘。若是有一日她们真得父母情深了,她又如何在这府中立足?
    宁七音却为着学习忙碌了起来,从前她只听宁玲珑的,宁玲珑让她去转转她便勉为其难地跟着她转;宁玲珑让她去园子里赏花,她就跟着她去看花团锦簇;宁玲珑说她不必上赶着去学什么,国公府的嫡姑娘,自然有人安排来教,她便一心等着。
    甚至上辈子因为那个拙劣的福字,她暗地里苦练时也曾被宁玲珑撞见过。
    当时她已将字练得稍稍规整,本来是偷偷练的,那一日自觉写得像样些便忍不住拿着翻来覆去的看,便被宁玲珑撞见了。
    宁七音支着额头,上辈子的场景竟是历历在目。
    “这是什么?”宁玲珑笑着一把将她手中的宣纸抢了过去。
    她忙伸手往回抢,心中却隐隐怕宁玲珑笑她,一急那张纸就分作了两半。
    “哎呀!”宁玲珑已看清了那篇字,十分惋惜似的拿着手中的半张往宁七音的另外半张凑,“姐姐好好说我便还与你了,写的这样好的一张字就这么扯坏了多可惜!”
    宁七音心中也有些懊恼,又听她说字好,心里难免有些欣喜:“你……觉得字写得好?”
    她从不敢拿出来给人看,怕再次露怯,谁知竟能听到她最信任的宁玲珑的肯定,一时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敢相信。
    宁玲珑已将两半纸铺在桌上,看着宁七音笑道:“好!怎么不好,我瞧着倒像是练了几年字的人写的呢!”
    宁玲珑总是那样爱笑,叫人看不出别的情绪,好像她成日里就是很高兴似的,夸过了字,她又笑着追问:“这字该不会是姐姐写的吧?”
    宁七音脸上便热了热,微微点了一点头,心里却欢喜得很,她练了许久的字,总算听到有人夸赞。
    宁玲珑又朝那字上扫了一眼,转回头拉着宁七音笑:“姐姐不值得在这上面费工夫,老夫人说了,咱们女孩子略识得几个字便罢了,不用像男人那般读些杂七杂八的书。”
    宁七音有些惶惑,难道这燕京城的贵女们打小读书,只是为了识得几个字?
    宁玲珑却侃侃而谈,又说姑娘家只管钻研穿戴,礼节那些跟着别人有样学样,家里的老夫人和夫人们就喜欢看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若是她一人躲在一旁学习,倒要说她不合群了。
    之后宁七音偶尔提起读书来,宁玲珑便劝她,还嘱咐她千万不要去母亲那里要书读,母亲最是担心姑娘家读书多了移了心性。
    她当初自然事事听宁玲珑的,其实便是她不说,宁七音也不敢去找孙氏要书读,后来的她最是发憷去孙氏面前的。
    想起昔日诸般场景,宁七音笑叹一声。
    这辈子的宁七音自然将这些事看得通透,蒙骗了自己一生的宁玲珑固然可恨,但是她更叹那个胆小怕事的自己。
    如今她饥渴地学习读书,连宁玲珑几次邀她去园子里走走都给回了。虽然她回府的日子并不久,但留给她的时间却不多。她必须尽快地学习成长起来,必须让自己成为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然总归是会让人笑话。
    之前的故作嚣张不过能坚持一时,却撑不了一辈子。她这一辈子想要活得与上辈子不同,就必须从读书知礼做起。
    她上辈子走了太多弯路,最后哪怕坐到了陆家少奶奶的位子学着掌家,做起事来也没有从小在闺中便耳濡目染的姑娘们得心应手。
    眼下孙氏给她安排得周全妥当,她自是要抓住机会迅速充实自己。
    她在乐苑没日没夜地苦读,除了跟着教养嬷嬷学习仪态规矩,其它时候都不外出的。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安安分分地不敢打扰,除了端茶送水洗砚研墨,他们基本不往宁七音跟前凑,便是在院子里说句话都比往常声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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