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安陵祭祖,一来是因为过年需得举家团圆,而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便走动,二来是楚晴岚顺利生下儿子,楚寅的小儿子也满了周岁,是时候祭祀上坟告知祖宗。
    老太太在京城呆惯了,在安陵生活这半年事事不顺心,带去的下人整日挨骂,可谓有苦难言。
    忠义侯府一行人刚到安陵就被指责了一通,其中以谢杳为甚,老太太阴阳怪气说他大手笔买下钟济年在富阳的几处宅院,却让她这长辈在穷乡僻壤受苦,楚侯爷在一旁听得好没面子,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女婿。
    谢杳听过太多酸话,根本没把老太太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放在心上,只顾着低头专注挑鱼刺,把整块挑好的鱼肉夹到楚晴岚的碗里。老太太白费了半天的口舌,气得脸都青了。
    在安陵的那几日,楚晴岚明显感觉到楚景看她的目光充满仇恨。楚寅先前随驾东巡八月才回京,错过了京中的诡谲云涌,回京后又专注编书,对楚景干的事情还不大了解,此时见楚景眼中喷薄的敌意,一时有些疑惑。
    “岚妹,我瞧楚景不大对劲啊,你俩怎么了?”
    楚晴岚道:“先前他和太子走的很近,我让父亲把他关在府里,许是因此记了仇。”
    楚寅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料到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能和太子扯上关系。
    正月初十,众人自安陵回到京中,朝廷各部也陆续恢复办公,开始料理囤积了二十天的政务。好在今岁国泰民安,御书房里堆积成山的奏疏里一大半都是下边官员请安拜年,皇帝把折子一股脑推给内阁,谢杳与几位同僚代为批复了整整三日的‘朕安’。
    原以为这样的太平祥和会再持续一段时间,谁知春风堪堪过境,护城河的河水方才消融,南边就传来急报。
    文郡王起兵了。
    这个名字在京中销声匿迹已久,初听闻时楚晴岚还未回过神来。
    “他哪儿来的兵力?”
    “今儿早朝时陛下也是这么问的。”谢杳轻呷今岁新摘的龙井,放下茶盏后接着说道:“文郡王在南边大肆宣扬太子勾结术士犯上作乱,借‘清君侧’为由,调集了隔壁锦林的兵马。”
    楚晴岚不禁诧异,“锦宁王岂会跟他胡闹?”
    “文郡王承诺此事若成便迎娶景家三小姐为后。”谢杳语气里不自觉带上几分嘲弄。
    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当初景家小姐自不量力试图暗算谢杳,到头来毁了自己的名声,至今无人敢娶。若是文郡王此番大胆行事当真能成,景家小姐不但能嫁出去,还能享有母仪天下的尊荣,如此条件换谁都会心动。
    楚晴岚细想一阵又发觉不对,“景家小姐与文郡王可是同姓同宗,且还在五代之内,这、这岂不是乱了伦常?”
    “他都敢起兵造反了,还在乎什么伦常。”
    皇帝也听说了此事,在朝会上就气得吐了血,随后眼前一黑向后仰去。一众朝臣顿时方寸大乱,惊呼声与私语声充斥着整座大殿,太监用尖锐的嗓音高呼宣太医,随后喊了退朝。
    次日晌午,皇帝在太医施针之后幽幽转醒,随即宣召了谢杳,死撑着床榻坐直身子,眼中遍布着红血丝,显然怒极。
    “若不是朕如今不能远行,定要亲手杀了这逆子!”
    谢杳没有接话,只从一旁端过黑乎乎的汤药送到皇帝面前,静静听着他发泄怒火。
    皇帝骂的累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命人取来封存多年的天子之剑,随后目光沉沉地落在了谢杳身上。
    “谢卿,你是将门出身,如今从文数年,可还会持剑?”
    谢杳心下一紧,隐隐猜到了皇帝此番用意,于是撩袍跪在榻边垂下了眉眼。“臣惶恐,家父在世时仅任都尉,臣岂敢妄称将门出身。”
    皇帝却不以为意,仍望着他道:“朕今日就追封你父亲为一等定国公,命你携天子剑替朕督军平乱,务必要诛讨逆贼!”
    谢杳深吸一口气,终是双手接过天子剑,朝榻上皇帝俯首一拜。他低着头掩去眼中神思,心下不禁苦笑。自古以来身居高位权势过重本就被君王所忌讳,如今再触碰兵权……他这权臣迟早要被逼成篡臣啊。
    他心有所忧,皇帝又何尝不是。
    回到谢府之后,谢杳向楚晴岚说明了皇帝的旨意,楚晴岚心有怨言,却也无法违抗皇帝的旨意,只能赌气般转身回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一言不发低着头替他收拾行囊。
    心里还盼着他这一去能早些回来。
    听见身后传来推门的吱呀声,楚晴岚没有抬头。似是察觉到他走近,又忍不住埋怨他。
    “你说说你,快二十年没碰过刀剑的人了,何苦接这活儿……你要是去一趟回来缺胳膊少腿了,我该找谁哭去?”
    “我只是受命督军,又并非真上战场,你放心吧。”谢杳暗自叹了一声,随后从身后搂着她,温热气息萦绕在她耳旁。“倒是京中时局不定,也难说那一日就变天了,你要多加小心。若是京中出了事,你就带承嗣离京去富阳暂避风头。”
    楚晴岚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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