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 前些年底下人孝敬了不少, 就在前边木架上。”
    说着, 李林便要上前替她取下来, 却见楚晴岚伸手一挡, 亲自到了木架前。
    “我自己来吧。”
    话音一落,她已将装着画幅的锦盒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翻开,生怕弄出痕迹又或是污了上边字画。
    初雪墨梅,确实是前朝段先生的高作。
    楚晴岚连着翻阅了好几副,以她的欣赏水平只能感叹一声妙手丹青, 再品不出其他来。她又抬头望木架上层看去,上边堆放着不少锦盒,将里边的字画保存的很好。
    玉泠跟在楚晴岚身旁,看她翻了好些画作,画上的内容却都相差无几,都是墨梅。她不禁疑惑,问道:“太后为何偏爱墨梅啊?”
    楚晴岚耸耸肩,“我也不知,只是在侯府时听父亲提起过。”
    李林说道:“原是先皇在世时与梅妃在梅园初识,一见倾心,之后连带着对梅花也格外钟情。彼时上至宫妇宠妃,下至文武官员,盛行收藏与梅有关的字画。太后也是因此喜好段先生的墨梅图,一直延续到今日。”
    楚晴岚从未听过这其中缘由,听罢有些出神。
    “只因先皇的一见倾心,太后便独爱墨梅数十年?”
    “是。”
    那还真是悲哀。
    楚晴岚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又将目光转回木架上。半晌,她蓦地定住了目光,落在最角落的地方。
    那儿有一个不太一样的盒子,它单独放在最高处,连外表都是沉香木所制……
    其中画作恐怕价值不菲吧?
    “这个也是吗?”她回头望向李林。
    原以为只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谁知李林面色骤然一变,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惶恐,作势抬起手似是要拦下她。
    那副画,谢大人从不让人碰。
    可话还没出口又被他咽了回去。
    大人连书房都让夫人进了,这幅画本就画的是夫人,或许夫人看见也没什么不妥?
    楚晴岚见他神色异样不由得狐疑,踮起脚伸手取下了木盒。
    紧接着,一副女子的画像猝不及防收进眼底,叫她浑身一颤,当场怔住了。
    随着一声轻响,她手里其他的画作不慎落地,玉泠一惊,急忙蹲下去捡起来,打开仔细检查后,万幸是都完好无损。
    “夫人怎么了?”
    楚晴岚没有应声。
    这幅画,画的是她。
    画中的她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长发只用一只木簪子挽在脑后,面上素净不施粉黛,全身上下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唯有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与草绳编成的腕带。
    这绝不是她这辈子应有的装束。
    想到这,楚晴岚忽然后脊一凉,难道还有别人和她一样经历过前世?
    她眉心微蹙,沉声质问道:“这画是从何处得来?”
    李林没料到夫人突然变了脸色,磕磕绊绊应道:“是,是大人,他亲手画的……”
    傍晚,谢杳一回府便察觉府里气氛有些异样。
    “李林呢?不是吩咐了他协助夫人准备贺礼吗?”
    话音才落,李林便匆匆从内院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他欠身一礼,满面忧容地说:“大人,今日夫人在库房看见了您那幅画……”
    说着,他有些懊恼,若是早知道夫人看了会这么大反应,他就该拦下了。
    谢杳心下一惊,隐隐有些不安,赶忙追问:“哪一幅?”
    “就是您亲手画的那幅。”李林说着眉头又拧紧了些,“夫人似乎不大高兴,从库房出来之后便闷在屋里,两位玉姑娘想进去伺候夫人都不许。”
    “我去看看。”
    谢杳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一幅画,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匆忙向内院走去,开始思索如何解释。
    那副画上他画的是前世被楚晴岚救下时她穿着的衣饰,那时楚晴岚生活清苦,穿着也朴素,这辈子的侯府嫡女谢府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穿成这副模样。
    他思绪乱了,饶是平日能言善辩,此刻竟编不出理由。
    谢杳刚推开卧房的门,就听里边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说了不用人伺候。”
    他道:“是我。”
    楚晴岚默了,从躺椅上坐直身子抬眼瞥他,竟不知从何问起。
    今日谢杳穿一身月白色长衫,与她上辈子救下他时穿的款式颜色都大抵相同。
    巧了不是?
    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方才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渐渐清晰了些。
    楚晴岚似乎猜到了什么,可转世重生这种事情太过玄乎,她不敢直接问出口,万一她想错了呢?
    她将今日无意间发现的画像摊开在桌上,目光沉沉地望向谢杳。
    “这画是你画的?”
    谢杳犹豫了半晌,承认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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