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荣桓被父王打死,他也怕自己被打死。
    书房内,容瑾看到父王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人也一下子瘦了许多。犹记得几天前他还曾见过父王,那时父王还是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短短几日怎就这般颓唐模样了?原来妹妹的死同样让父王深受打击。容瑾惊恐万状:“孩儿给父王请安。”
    只是他还没有跪下去,父王已迅速出手拉住了他,父王长长一叹:“瑾儿,你长大了,父王已请了武师来教你习武。”
    容家乃习武世家,当年祖上就是凭着盖世武功跟随卫高宗皇帝平定天下,被封为外姓王爷,且子孙可世袭王位。容家亦不负圣望,辈辈皆有武功高强者在朝廷被委以重任。容家的男丁是要习武的,容瑾听到父王要他习武并不意外,只是为什么这么早?他才六岁,容家男丁习武是在八岁。
    “父王,孩儿才六岁,不是八岁才习武吗?”容瑾虽战战兢兢,但依然把疑问说了出来。习武是很难很苦的事情,他不想习武。
    父王一怔,片刻后道:“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本王要你提前两岁习武自是为了你好,今后你要以习武作为最重要的功课,不可以太贪玩,更不能倦怠,父王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容瑾不敢违抗父王命令,只得连声称是。虽然不懂父王为什么要他打破容府男丁八岁习武的规矩,但他还是觉得父王是为他好。至于父王要他六岁习武,亦是和华儿妹妹的死有关。
    转身离开时,他听到父王深深地叹息。之后,他的身边多了保护他的奴才,武师开始教他习武,出入亦受到制约。
    他习武后没几天,父王就升华儿的娘亲做了侧妃,意味着百年之后牌位可以进容家祠堂享受香火供奉。
    他还和原来一样按时到王妃房中请安,却绝少在王妃的房内见到父王了。只是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孩子,还有繁重的功课。
    半年后的一天,华儿的娘亲突然去世。小小的容瑾对死亡已经有了深深的恐惧,他担心有一天生母也会突然死去,于是在王府忙乱的时候偷偷去见了生母。
    那时容瑾的生母还是侍妾,她见到儿子,心痛如割:“你,你怎么偷跑出来了……”
    “瑾儿想念娘亲了,为什么瑾儿不能见娘亲?”容瑾有些哽咽,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认了王妃为母妃,他就不能再随便见自己的娘亲了。
    “瑾儿,不可以乱说话。”她忙用手捂住儿子的嘴巴。
    一个作为丫鬟的侍妾却先于王妃生下儿子,王妃不对她恨之入骨是假的,一切她都知晓,但是为了儿子前程,她只能忍,她也唯有忍。眼下,王爷对她情意越发深重,或许王妃不敢动她,但聪明如她,怎么不懂越是这样越是危险重重?王妃已经生下了儿子,又如何容得下自己的儿子?眼下,儿子的命运掌握在王妃手里,她唯一能做的是忍耐顺从,希望以此来保住儿子的平安。
    她不要儿子有意外,她慌张地说:“瑾儿,你要乖,不能乱说话,不能……”
    “不……”容瑾挣扎着逃开娘亲的手,气喘吁吁地道,“娘亲,儿子今日和你说一件事,说完了儿子就走,不让嫡母知道儿子来过。”
    “嗯嗯,你说,你说。”她泪如雨下,战战兢兢地听儿子诉说着。
    “娘亲,华儿妹妹是给嫡母害死的。那天袁姨拿的纸鸢是要给孩儿放的,她要引孩儿掉进井里去。我们都不知道,华儿拿了纸鸢放,她就掉进了井里……”
    听儿子说出此话,她慌忙用力捂住儿子的嘴巴,浑身抖成一团:“不不不,不是,瑾儿不可以胡说。记住了,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容瑾的脸上带着惊恐与难过,似乎被娘亲捂住嘴巴的窒息和恐惧依然存在。苏浅月望着他感同身受,也不觉用恐惧的眼神望着他,她冰冷的手紧紧地抓着他同样冰冷的手。
    “……本王惊吓到了母亲,亦遭到了母亲的绝情。她那样惊恐地告诫本王很多,告诫本王用心习武,告诫本王对嫡母顺从,告诫本王听话,之后本王见母亲的机会就更少了,她回避跟本王见面。母亲是害怕本王被害死,她宁可牺牲了自己也要本王活着。”
    苏浅月用力点着头,她懂。
    “月儿,这一切都是太妃所为,本王凭什么要为她的行为隐瞒一辈子?关键时候,本王还是都拿了出来和她理论,要她为当年害死小妹的事情给个交代,看她如何阻止本王娶你!本王不过是娶一个心爱的女子罢了,比起她害死人的行径,就算破了王府规矩又算什么?”容瑾咬牙切齿地说。
    苏浅月看得出来,容瑾对幼年的妹妹依旧没有忘记。不能为死去的妹妹报仇,而是将此作为要挟太妃的筹码,换取了迎娶她的条件。她不能想象太妃在被容瑾逼迫时是怎样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更不知晓容瑾有没有羞辱到太妃,只知晓太妃唯有屈从的痛苦。
    她看了一眼容瑾,想到他曾屡次被告诫不可将此事说出去,今日他却将此事原原本本讲述给她听,难道他不怕她将王府这种隐秘多年的惨案说出去吗?看来容瑾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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