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离开时,天已经黑下来,虽然房间里早已经点上了蜡烛。
    凋零红蕊化粉尘,坠落泥层有回轮。魂魄含冤堕幽冥,他年何处觅芳踪?苏浅月还是觉得黑,仿佛被装在黑暗的无底洞里,无从挣扎一般。和雪兰长时间的谈话令她疲惫,几乎虚脱。
    素凌端了饭菜上来:“小姐,从中午到现在你还没有吃东西呢,快用饭吧,不然身体受不了的。”素凌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担忧,苏浅月深陷在椅子里连吃饭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
    她虚弱地摇头:“吃不下,你们下去吃吧。”
    翠屏和素凌互看一眼,翠屏担忧道:“夫人,好歹吃点儿吧。”
    若她不吃,眼前的两个人是不会吃的,苏浅月不想连累别人,只得勉强挣扎着来到桌前:“你们两个坐下陪我吃。”
    死去的雪梅不会活过来,她不能如同草本植物一样,在下一年能够继续傲然春光。苏浅月心中明白,悲戚中看着素凌和翠屏,越加觉得她们珍贵,但愿今后能平安地和她们在一起。
    容瑾到来的时候,苏浅月独自窝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是闭着眼睛听到了容瑾的脚步声,听着他一点点走近,然后睁开眼睛,没有开口,也没有起身,就静静地、温柔地看着他走到她身边。
    他俯身握她的手,她缓缓起身,抱他。这是她来到王府以后第一次无遮无拦,全心全意,情意绵绵地抱他。他的腰身结实、胸膛厚实,她倚在他怀里,聆听他心跳的声音,静静地感受他热烈的男子气息。
    人和人,有时候是需要珍惜的,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比如雪梅,今生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容瑾没有见过苏浅月如此,一时心下疑惑,却没有问出口来,只是细细吻她,头发、额头、脸颊……
    苏浅月非常累,但她却挣扎着从容瑾怀里起身:“王爷,月儿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容瑾感觉到出乎意料,还是应道:“好,但是不能太累。”
    两人牵手来到琴案前,苏浅月抬头看一眼容瑾,容瑾微微颔首,苏浅月垂下眼睛,素手轻抬,皓腕在灯光的映衬下晶莹如玉。
    心中充斥着别样的思绪,手指轻灵如蝴蝶,在琴弦上舞蹈,顿时有泠泠长音如潇湘云水,意浮山外,韵在天边。绵绵不绝的妙音里,苏浅月轻启朱唇,寄意韵律:“春去春来春又在,新蕊枝头盛开。灼灼其华耀光彩。青青碧野,翠色一路来……艳慕初生欣欣然,丽影阑珊寄情怀。悠悠韵致秋涵盖……交替四季,去留谁能改……”
    许久,容瑾意识到苏浅月另有所指,缓缓开言道:“月儿,你是很不开心吗?世间万物,有的可以重新来过,有的不能,植物可以,动物如何可以?顺其自然,我们不能强求。”
    他在劝说她。
    苏浅月怔怔道:“王爷能从琴声中领悟到这么多,月儿自愧不如。我虽然是弹唱了,却没有想这么多。”其实她想得更多不过不想让容瑾知道罢了。
    容瑾感叹:“诗词韵律,琴音妙语,二弟懂得最多,他的造诣高深,是真正懂得。”
    容瑾突然提到容熙,苏浅月不觉抖了抖,暗中心惊,这是她到王府以后容瑾第一次正式地在她面前提到容熙的出众,有欣赏之意。苏浅月不知道容瑾内心有何感想,只是实在不想让他说下去,免得她有异状,忙道:“是吗,倒是难得了。月儿的意思,只是为了王爷高兴,是让王爷明白许多事我们无法更改,少些悲伤,多些快乐而已。”
    容瑾暗暗松口气,开颜道:“难得月儿如此。”
    雪梅的事情在心头百转千回,苏浅月最终没有在容瑾面前吐露一个字,她还是想自己设法处理,她不能出面的,自会想法让人替她出面。
    早饭后,苏浅月从容道:“翠屏,将王良找来。”
    王良进来,给苏浅月恭敬地请安道:“奴才给夫人请安,敢问夫人,将奴才唤来有何吩咐?”
    苏浅月将雪兰之言对王良言说一遍,王良震惊道:“这些奴才不知情,原来有许多隐情,看来想得知真相崔管事是万万不能放过了,许多过节都在他身上。”
    苏浅月冷笑一声:“眼下我们已经掌握到崔管事的实情,能制住崔管事的,就是魏鑫。”苏浅月看定了王良,缓缓道,“王良,你晓得怎样去做了吗?”
    王良思索片刻,毅然道:“夫人,奴才晓得了。”
    苏浅月顿时一笑:“你去吧。办好了这事,我不会亏待你。”
    她面上在笑,眼眸中的凌厉显而易见。
    王良躬身:“奴才这就去办。”
    “好,事不宜迟,也免得夜长梦多。”苏浅月挥手道。
    看着王良,感觉到许久没有过的轻松。逼不得已,该用的手段不得不用。
    “是。”王良施礼告别,急匆匆地低头往外走,急切中一下子撞到一个正走进来的人。
    王良猛然一个抬头看到是容瑾,惊慌地跪下:“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奴才该死。”
    苏浅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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