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
    自从那天发现野男人似乎对和她亲近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夏锦浓便留了心,然后便发现…他果然是不喜和她亲近的。
    不管她怎么挽他、撩他, 他始终没什么反应,甚至最近脸部的线条也愈发冷了。
    也许,他真的就只是认定她会逃跑,才不得已留下来的吧。就像他说的,如果失去了和夏家的合作,和比云聚这十天少赚的,多很多倍…
    时光在各自的心思里,匆匆流走。
    这天,旷云野在地板被踩的“吱呀”声中醒来。
    窗外还是灰的,只有远处裂开的几条缝里透出点金黄,给屋里带入浅浅的亮。
    床边是空的,女人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行李箱边找东西。
    “吵醒你了?”女人回头看了眼:“抱歉。我马上就收拾好出去了。”
    “没,是我自己醒的。”男人声音还有晨起特有的沙哑:“今天这么早就出去?五分钟,我陪你。”
    “哎,不必了。”夏锦浓已经找到了东西,是个透明的小瓶子,捏在手上,起身对旷云野笑了笑:“是晓红有事要我陪陪她,女孩家家的事,有男人不方便。”
    声音有一丝很浅的急切,急切地不想让他跟着。
    旷云野心里明白,她今天是有事了。顿了下,缓缓道:“好。”
    夏锦浓仍是笑,没再说什么,走到旁边,打开手里的瓶子,在头顶上喷了一圈。
    风从窗缝里挤入,经拂过女人,又拥向床上的男人。
    旷云野皱眉:“你这是香水…还是来苏水?!”
    风送来的味道,辛辣、苦涩混合着药感,像医院里手术台上、被消毒浸湿了的绷带的味道。
    “当然是香水。”落香完毕,夏锦浓把瓶子放在旁边,“我平常都用的这个。你闻的是前调,一会,就不是这个味了。”
    穿上外套,把头发捞出来,女人丢了个wink:“我走了,别想我哟~”
    远处,镶着金边的缝隙越裂越大,最后大片的金光涌出,将光明铺满天空和大地。
    桌上的香水瓶靠着窗,透明的瓶身折射过一道金光,在瓶边上衍出彩虹般的光圈。
    旷云野忽而就来了兴趣,想知道为什么一瓶香水会是医院的味道。
    男人将瓶子置在掌中,透明的一个小圆短瓶,配着黑色的圆盖和字母,朴素得不像女人的香水。
    但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ROSE OF NO MAN’S LAND(无人区玫瑰)。
    无人区玫瑰…
    不知怎地,旷云野想到的,并不是荒原野花,而是医院消毒的烧杯里,插着一只暗红色的骄矜玫瑰。
    她的枝干是木质的硬,每一根刺都尖锐泛冷,孤梗的傲骨托着层层叠叠的花瓣,却是浓郁而血色的红。她抬着高昂的头颅,对着一室冷光,绽出明晃晃的美。
    那美,是即便被折下,也不会消失,不会屈服的…
    “有点意思。”
    旷云野喃喃着,将瓶子放回原处,依旧反射着绚丽的光。
    *
    车在山间小路上盘旋穿行。
    窗外的景色由黄叶渐渐变成了红岩,小路逐渐崎岖,时不时将车上的人颠得晃一晃。
    “这路一颠起来,再不久就是要到了。”徐晓红扶着旁边的夏锦浓:“夏大夫,你想来这玩,怎么不叫上姐夫一起啊?”
    “他今天有工作。我一个人反正也是闲着。”
    “哦,那太可惜了,这边的石头可漂亮了!经常有些摄影爱好者还有什么地质队的人,会跟村里打听来这里呢。不过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医生哦,前两天你跟奶奶打听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要来摄影呢!”
    “我就是听人说起过,所以一直想来看看。”夏锦浓声音淡淡的,扭头看向了窗外。
    车前行了一段,忽而来了一个急转,随后又狠狠地颠了一下。
    徐晓红被颠得“啊呀”了一声,待平稳后,才悻悻与前面的司机说话:“这条路每次到这都要把我颠出个包。刘叔,还好今天是你开车,换别人,我不仅要颠出包,还要被颠吐呢!”
    司机刘叔笑了笑:“你这丫头就会夸人。不过,这条路啊刚那里确实不好开,外面来的人不知道情况很容易出事的。前好些年的时候,这里出事死了人,后来才在这里竖了警示牌。再后来,村里人要知道有人想来这看看,都会派熟路的跟着一起呢。”
    夏锦浓耳朵动了动,忽而转过头来:“刘师傅,麻烦您在这停吧。”
    “哎,你不是去…”刘师傅讶异地看了眼后视镜:“好吧。”
    车停下,一行人站在路边。
    边上是大片赤红的砂岩,被一双称为大自然的双手,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线,或平行,或交错,画出浮世绘上的线条纤理的波浪。
    夏锦浓站在边上,怔怔看着,没有说话,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像也成了一尊静止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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