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场的入口。
    姜与倦不知何时来了,一身绛红色绣暗金麒麟的朝服,劲瘦的腰束以玉带。
    崔常侍踮着脚,正给他除去发上的明珠冠。
    墨发高束,朝服加身。
    他最近…好像是瘦了许多。
    白妗看他朝自己走过来,绀青软底靴在沙地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细竹向他福了福,悄然退下。
    她挺直地坐着。
    目不斜视,而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淡淡道,“下来。”
    白妗不理,崔常侍看得冷汗频频。
    这样性子的人他只见过一个,主子就算脾气再好,能容忍第一个,可未必会容忍这!第二个。
    忙打圆场,“想来娘娘是骑累了,可要小人去搬个脚踏?”
    白妗看他一眼,既不拒绝也不应允,把崔常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却不动如山,好像跟姜与倦杠上了一样。
    姜与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去把未移牵过来。”
    崔常侍惊道:“主子您…”
    这个时辰,该用晚膳了呀,别说之后还有昏定!耽误了给陛下的请安,满东宫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难道殿下连人子之礼都不顾了,就在这儿陪太子妃胡闹?
    偏偏这太子妃还跟没事人一样,坦然得不得了。
    崔常侍一边往外走,一边狠狠地唾弃了一把,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姜与倦抚摸着长情雪白的鬃毛,目光柔和了许多。
    她接受了长情。
    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否则那时,也不会为了护住长情而坠下悬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不是么?
    白妗猜到他在想什么。
    来演武场既是临时起意,也是探寻合适的机会,看能不能让他松口放她出宫。
    最近姜与倦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又是冷淡,又是一种很别扭的狂热。
    若即若离,总结来说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怎样消除这种不确定?
    白妗琢磨的时候,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杜茵。
    她带着婢女,匆匆踏进此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
    目光与她接触二人的时候,徒然一变,十分阴沉,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白妗的目光闪了闪,忽然冲身边的人软软唤了声:
    “殿下。”
    姜与倦转过眸光。
    白妗伸出手腕,示意他来接。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稳稳地借他臂力从马上跃下,重心不可避免地倒向他。
    腰肢被他揽住,手指微触,似乎有些犹豫。
    白妗顺势靠进他怀里,攀上耳畔,对他耳语道:“晚膳我想吃虾仁饺……”
    气息撩过。她很久没有这样依偎着撒娇了。
    他恍然,将她的手握住,一一应下。
    她的反应,给了他一丝希冀。
    再努力一点点,她总会动心的。
    他这样想着。笑意终于第一次到达眉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充溢着几乎腻人的甜蜜。
    杜茵紧紧攥紧了手帕,手心发疼。
    “小姐小姐…”婢女唤着,声音带上了焦急。
    小姐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杜茵这才回过神来。远处的沙地上空空如也,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想起那人特意命人带来的警告,杜茵便愤怒难当。
    好个、好个…毓明太子。
    竟敢威胁于她?
    可他捏住了她的七寸,她无法直接揭露那个冒牌货的身份,否则杜家……
    父亲也是,为何做事不干净一些?
    留下那样多的把柄!当那些写成奏折的证据摊在面前的时候,她都几乎要晕过去了!
    而且,父亲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私生女?!还是强人良女所生!
    这种腌臜事一旦暴露,不仅会毁了杜广的官声,更会毁了自己的前程!
    羞恼交加,心口怒火愈发不可平息。杜茵绞紧了手帕,那上面的牡丹花纹在眼底一晃而过。
    不能!不能…就这么放过。
    她忽然微笑,对婢女道:
    “许久不去凤仪殿了,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们去拜见一下姨母。”
    ……
    深更半夜,还要传人来训话么?
    白妗脸色很臭,不情不愿地坐进轿子,被侍从们抬到凤仪殿去,一进去就被命令跪下。
    也不说是为的什么,白妗暗嘲,皇族人还真是喜欢一言不合就叫人下跪。
    回忆了下殿外森森的把守,白妗只能披头散发,就这么跪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
    因懿旨紧急,出来时只着了一身披风,里面穿的是单薄的寝衣。
    膝盖一触到这打磨光滑的地板,脚趾都发了冷。
    皇后高坐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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