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脸庞,月光在他长睫上留下温柔的光辉。
    白妗眯了眯眼:“此言何意?”
    姜与倦只是举杯:“便当是为妗妗饯别,来,饮下这最后一杯, ”他顿了顿,“从此, 你我…”尘归尘路归路。
    他咽了咽喉咙, 还是说不出口。
    白妗没有想太多,心中也有沉郁堆结, 便将酒水一饮而尽。舌尖蔓延开一丝古怪的味道…她猛地瞳孔大睁。
    软骨散…?不可置信,却是身子一歪,彻底地昏沉过去。
    少女软倒在他身前,烟霞色的衣裙铺散在地面, 白皙的脸庞朝向着他。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凝视她酣睡的容颜。
    ……
    “殿下甚美,可惜心有所属。”
    高高的红土坡上,黑衣女子遥望灯火连绵的盛京城。她拍了拍腰间一个用黑布包着的,长条状的物品,眯眼笑,“有了这个,继续四处去打秋风,也不用担心有杀头的风险,这桩买卖还真是合算极了!”
    “你说是不是,阿良?”丹凤眼斜睨,看向一旁清俊端正的男子。
    而男子主动上前,接过她腰间的重物。
    ……
    白妗猛地睁眼。
    便听见锣鼓喧天,礼炮齐响。
    满眼的红色,脑袋重若千斤,一动,便是珠翠叮铃。想抬起手腕,猛然发现不对劲。
    没有了,没有一点内力……手脚也使不上劲!这是怎么回事……?!
    勉强抬手,将覆盖了头脸的东西揭了下来,正红色的绸面,绣着龙凤呈祥,这是…喜帕?
    她怔愣。
    试图起身,却头晕目眩,几乎摔倒。
    “小姐,万万揭开不得,这是要殿下来揭的!”有人探身进来焦急地说,一边说一边要给她重新盖住。
    是那个曾往公主府送礼的婢女。
    她不是魏敛翠的贴身侍女么…?!
    白妗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跌坐在座上:“哪个…殿下?”
    “还能是哪个殿下,太子殿下呗。”
    不,这不可能。
    “…我是谁?”白妗咬牙问。
    那奴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忧色:
    “小姐你是不是高兴糊涂了?”
    她轻声说,宛如演练好了一般:“小姐是云洲魏家嫡出的二女儿,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说着放下帘子,走出喜轿。
    “无事,继续大礼!”婢女扬声。
    整个程序,白妗都是浑浑噩噩走完的。
    究竟是魏敛翠大婚前夜撒丫子跑了,还是姜与倦唱的好一出大戏?!
    李代桃僵?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万一被人揭发,整个东宫都将陷入危境,欺君大罪,足以令太子身死!
    他真的是疯了,彻底疯了!
    乱了全都乱套了!
    听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祝词,感觉到身边都是观礼的人,白妗机械地行走在鲜红的长毯之上,虽然参与其中,却是满心置身事外的荒谬感,一心只想同身边的始作俑者问个明白!
    大袖下的手,却被他轻轻地握住了。
    ……
    入夜,通明殿。
    有人推门走进,将房门轻轻地合上了。
    来到她的身边,有微微的酒气传来,他似是轻声一笑:
    “妗妗,今日是我们的成婚大礼,你欢喜不欢喜。”
    “疯子…”白妗想伸手扯下喜帕,被他温柔地制止。
    他转过脚步,左右寻找,终于找到那一根如意秤杆,来到新娘的身前,将喜帕轻轻地揭开。俊朗温美的容颜映入眼帘,正红色衬他束起的长发更为乌浓,身形修长。
    白妗有一点儿晃神。
    红唇娇艳,眼波含水般迷离。
    这是他貌美如花的妃。
    心中却爱着别人。
    他心里悲凉,却是噙笑:
    “你让孤娶你,孤做到了。”
    “以后,你就是孤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你休想。”白妗怒目看他,霍然起身,却因为今日那一套繁琐的礼节,累得腰酸背痛,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他的眼神忽然变了,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说:“妗妗,你若敢逃,孤便用整个青衣教,作重娶你的聘礼。”
    语气温柔到凶狠。
    白妗一刹那失言。
    他去端来了合卺酒,嘴里絮叨:“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妗妗若为我穿上这一身,该有多么美丽…”
    他仍然耿耿于怀她差点嫁给别人那件事。
    白妗不接,他固执地举着,没有办法,白妗只能接过,僵硬地拈着酒杯。
    他睨来,美丽的眸子中含着疑惑:“妗妗,这是我们的合卺酒,你不饮么?”
    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加料?
    姜与倦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没有软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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