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只是不记得了而已,不是你的错。”
    语气回归熟稔的温柔,又劝她回到山洞里去,“睡了这么久,肚子应该饿了吧?我见周围荒凉,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是信得过…便信任我吧。先在里面等着,不要乱跑,好不好?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裹腹。”
    她似乎审度良久,才点了点头:
    “…嗯。”
    *
    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少女歪坐在角落,身上盖着他的长袍,乌发凌乱,盖住小脸。
    姜与倦将剖洗干净的鱼放到一旁,朝她走去。见她蜷缩的姿势,担忧地蹲下查看:“妗妗…怎么了?”
    她眼眸半阖,呓语:
    “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向他怀里倒来,少女面色如同刷了一层苍白的釉,眉眼却隐隐发青。
    手探上她的额头,发觉十分滚烫,这才惊觉她在发着高热…姜与倦陷入自责。
    她体质不好,在那样冷的水里泡过必定是要生病的…懊恼自己的粗心,也顾不得再弄什么晚膳,先给她降温才是紧要。
    …
    等她终于好受了些,已不知时辰几何。火堆燃尽,只剩星火灰烬。
    夜风微凉,天边隐隐泛白。
    二人并排靠坐,外边是绵延的夜,有别于宫城的夜空。
    她还有点晕沉,浑身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将醒未醒的慵懒。而他疲惫地阖上双目,似乎已经睡熟过去。
    “有陨星。”她望着夜空,忽然说。
    姜与倦睁眼,深蓝色的天空中滑过一颗流星,如微渺的灯火,拖着细细的尾,坠落的瞬间悄无声息,却打破了心底沉寂。
    他有些怔,这是从未见过的美景。
    极致短暂,又极致灿烂。
    许久许久以后,久到好像世间重归沉静。
    “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他闻言,只是暼了她一眼。
    白妗起身,靠近他,鼻尖离他的鼻尖只有短短一寸,呼吸扫过他的面颊。
    她有点负气地皱眉:
    “为什么不理我?”
    “…”他仍不说话,只是静静把她望着。
    她看看他掖在袖子里的手,一字一句:
    “为什么不肯抱我?”
    他终于开口,“既然病着,就不要乱动。”
    只当她是发热,说的胡话。
    白妗愕然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
    “你笨死了,”她用手掌,贴了贴他的脸颊,在他发呆的时候,又滑落放下。
    “我是谁?”她指着自己。
    “妗妗,”他蹙眉,“你怎么了?”
    “对,我是妗妗,”白妗笑了下,“那你是谁?”
    姜与倦的手指攥紧,他好像有点紧张,微微坐直了身体,深邃的目光攫住她,不肯放过她一丝神情的变化。
    白妗轻声细语地说:
    “你是大昭的明珠儿,帝后嫡出的毓明太子殿下。你叫姜与倦,号如止。”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
    “殿下,妾记得你。”
    姜与倦彻底愣住,她扑进他的怀里。
    旭日腾出一线,辽阔无垠的天空顿时布满耀眼的金光,鸟雀轻啼声回旋于山林。
    世界在这一刻,迎来光明。
    *
    “殿下~殿下你有没有许愿啊~”
    白妗坐在一头黑毛驴上,晃晃脚。
    这是姜与倦同一位樵夫买的,充当代步工具。
    庭山与桂峡相接,地势复杂,他们落下的地方又实在荒僻,走出那片林子之后,仍是荒无人烟。
    听那樵夫说,若要从此地回到盛京,满打满算有三天的脚程。
    一路向南据说有个村庄,今日走了一天,已临近日落,他们打算在那借宿一晚。
    她在那问得口干舌燥,他却不理她,为她装失忆骗他一事,还在生闷气。
    上好的雪锦外袍被他拿来换了这头丑驴,那樵夫倒是好心,另赠了一套粗麻的衣裤,并一顶斗笠。
    此时姜与倦就穿着灰色的麻衫,戴着竹编斗笠,趿拉一双草鞋,打扮得如同村口小兄弟,既亲切又敦厚,半点也看不出大昭储君的气势了。
    白妗愈瞧愈觉得顺眼,作弄心起,掐着嗓子软软喊了两声:
    “大牛哥,大牛哥~”
    姜与倦眼刀飞来,声音冷沉:
    “大牛哥是谁?”
    她眨眼:“是你呀。”
    他凶她:“放肆。”
    白妗娇嗔:“倦哥哥最好了,就告诉我,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许愿嘛~”
    他受不了她一直哥哥哥哥地叫,索性截断她:
    “许了。”
    “许的什么?什么嘛?”她纠缠,就像突然被槐序的鹦鹉俯身,变得喋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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