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世人赞他温文儒雅,恐怕世人都被蒙蔽了。
    韬光养晦,他有着全然与外表不符的野心,边月的旗帜被他亲手射落,是不是代表着,边月的国门,也会被他亲自踏破呢?
    毓明太子,果然与多年前一般无二、半点都没有改变。
    他想起那年,他随父王进京,为大昭的太皇太后祝寿。
    边月献礼,由使节牵来了一头鹿。
    他们故意命令勇士用一把金错刀,剥取白鹿之皮。
    场上之人面露惊色,可边月,确实有杀鹿献皮的传统。
    这是他们最尊贵的礼节,王族之中视作神圣。
    然而在大昭的祝寿宴上,其实不合时宜。
    边月蒸蒸日上,草原骑兵强横,并无繁文缛节。大昭是煊赫大国,理应对此理解包容,若是指责发怒,便是失大国风范、无德配位。
    东昭重文轻武,场上文臣居多。
    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们都在忍受,一个个作势欲呕。
    太皇太后亦扶着额头,扯住侍婢的衣袖。
    相里昀心中冷嗤:
    中原小民,弱不禁风!
    迟早有一天,他们边月的铁蹄,将会践踏遍盛京的每一寸土地。
    就在他野心勃勃之时,一道稚嫩的嗓音传来。
    “《异人经》中记载,边月多奇景,有蜃妖,喜食人。”
    “蜃能化人,面容与边月子民无异。”
    “阁下可曾见过,国中有人,生吃活人么?”
    天真的口吻,反而显得嘲讽。
    蛮荒之地,诡怪丛生。
    边月,莫非举国上下皆非人,
    是无智的畜生,吃人的凶兽?
    相里昀猛地抬头。
    御座右首,坐着一个与他年龄相近的孩子,服明珠冠。
    他面容雪白,眉心点红,貌若娇童,就这么温和,又冰冷地俯视他。
    相里昀认得他。
    大昭的太子殿下。
    刚从寺庙回宫掌太子印,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想着,就见孩子走下高台,在他们面前停住。
    “孤问你。见过么?”
    他的父王弯下腰:“臣…”
    孩子突然挥手打断。
    他拿过那把金错刀,看向鹿,鲜血淋漓中,鹿还不肯死,眼中有泪。
    他慈悲地抚过它的眼,然后挥袖。
    鹿首轰然坠地。
    相里昀反应过来时,已与父王跪下。
    额头,鹿血滴落。
    *
    日头渐渐起来,这一身也太闷了,白妗决定去把衣服换了。
    她趁婢女目不转睛看着场上,偷偷提着裙摆溜走,健步如飞,半点不带迟疑。
    反正这个棚偏,又离出口近,没谁会注意到的。
    姜与倦下马,回头一看,他的昭媛没影儿了。
    顿时就沉了脸色。
    崔常侍:“殿下可是累着了?”
    他道,“无事。”眼睛往旁边一看,李郯也刚下场,他的新婚妻子来送擦汗的布巾,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相视一笑。
    崔常侍觉得殿下肯定累了,不然为什么额上青筋直跳。
    “白昭媛呢?”他终于问。
    崔常侍也不知:“咦,小人方才还见到她的,许是日头大了有些晒,就先离席了吧?”
    姜与倦脸沉了片刻,却道:
    “罢了,孤去寻。”
    说完便撂下擦手的巾帕,迈着长腿,从校场的侧门离开了。
    *
    回东宫的路上,白妗撞到了一伙人。
    是几个外男,她心知该避嫌。正要往一旁的树后走,被叫住。
    “嫂嫂!”
    嫂嫂叫谁?谁是你嫂嫂?
    白妗充耳不闻,只顾走,那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穿一身软紫锦袍。瞪着她,面有怒色。
    他身后也款款走来两位男子,其中一位是白妗见过的刘毅,另一个则一身玄色冠袍,正取笑道:
    “楚王爷,殿下尚未娶妻,你哪里来的嫂嫂?”
    说着便看了过来,与白妗视线接触。
    白妗短暂地怔了一下。
    不为此人的容貌,而是为那种气质。
    就像一柄绝世的利剑,此刻,正静静地沉在鞘中。
    怎么形容,像沸水里的铁块,既坚毅,又温煦。
    楚王指着她,跟那人介绍:
    “我三哥的昭媛。”
    又责难白妗,“喂,本王叫你嫂嫂,是抬举你。你竟敢避而不见?”
    白妗扯起嘴角,笑了笑。
    “见过王爷。”
    后面的人不知怎么称呼,索性:
    “见过二位大人。”
    “王爷、二位大人恕罪。并非有意躲避,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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