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想偷看?
    可见话本误我。
    昭媛的服饰鲜艳,连腰封之上,也镶了细碎的宝石。
    漫不经心穿好,再戴上配套的饰品。
    所谓昭媛,是个正正经经从三品的女官,太子的正式姬妾,是要上宫廷名册的。
    这下不管她想不想,都彻底暴露在各方视线之中了。
    虽然她与顶替的这个商户女同名同姓,可要是有人偏要往细里去查,不难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除非太子本人出手,帮她遮掩。
    眼下,师兄又在通明殿当值。
    可以说,他们二人,都处于太子的掌控之中。她白妗,是真真正正进了这个、本以为是阳关大道,却极有可能是龙潭虎穴的东宫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姜与倦,既然他想要她是这个商户女,是他的太子昭媛,好,那她就扮演这个角色。
    往好处想,有了这个身份,还能获得一些额外的便利。
    比如…进入天牢。
    白妗一直认为,除了际遇时变外,人生便是粉墨矫饰。
    各有假面,看谁入木几分罢了。
    谁不能,谁不会?
    她走了出来,盈盈一礼。
    “殿下。”
    姜与倦回首,心底暗叹。
    她果然很适合这一类服饰。
    身量完美、气质冷艳。
    昭媛的衣服跟皇后凤袍的制式很是相近。
    这是太行皇室留下的一个纰漏,当年高祖登基,册立皇后,册的却不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而恰恰是一位从三品的昭媛。
    高祖厚爱这位皇后,更是为她不立三宫六院,不纳美人妾侍。
    多年以后,皇后违越礼制,以缅念旧情为由,作主修改了太子昭媛服饰的细节。
    及至太行为昭覆灭,此一事,便常被那些御史文臣翻出批判,视作那位奇伟大帝一生中,难以忽视的污点。
    然而这项祖制就此沿袭了下来。
    覆盖精美鸾鸟纹的广袖外袍,有着青蓝色的后摆,长度却不及凤袍,更像雀尾。
    内里搭配云白刻丝上襦,撒花纯面衫裙。
    腰用一掌宽的腰封束起,垂下长长的飘带,交错绣着青鸾与紫鸯花。
    姜与倦抚过她的鬓发,在耳边搁浅。一串珍珠耳坠,滴落一般在他手心。
    那次宴会他就觉得,她皮肤白,很适合这种南海珍珠。
    白妗等了半天,他也不撒手,发现他盯着她的脖颈,盯得她起了密密一身鸡皮疙瘩。
    手背还在颈上慢慢摩挲,像羽毛抚过。
    白妗忍不住小声说:
    “殿下很喜欢摸别人么…”
    “……”姜与倦一顿。
    他的手滑下,改为轻抚过她的肩,从一旁搁置的托盘中取来钗饰,俯下身,一一为她戴入发鬓之中。
    他们距离很近。
    她在他眼里,能看见清晰的自己。
    姜与倦神情专注。
    大昭,唯有皇后能着凤冠,其余命妇受封时,只可佩戴簪钗等物。
    金锟点珠桃花大发簪、修翅玉鸾金步摇、茄形粉碧玉坠角、银花卉绞丝小发簪,
    在他修长的指下,一一送入乌青的鬓间。
    昭媛的首饰,一般只有大小簪一对、步摇一支、耳坠一对、璎珞圈一个。
    她这一身,超了规格,却并不太逾矩。
    更深的心思,只肯落在这方寸之间,压抑得无声无息。
    做完这一切,他向她递出掌心。
    白妗半晌没有动作。
    许是看出她的犹豫,他自发地执起她的手,笑意温和隽雅。
    “昭媛,”
    “随孤来。”
    *
    大昭宣和十一年上巳节,毓明太子冠礼,朝廷休沐三日,举国同庆。
    太行广场,是盛京最宽阔宏伟的广场,因最早由太行高祖改建,故而保留了前朝旧名。
    广场占地六百二十亩,北起永乐门,南至正阳门,东起东华门,西至奉天堂。
    大气磅礴,分划有秩。
    上巳日春光融融,天清气和。
    白妗知道,这是姜与倦一生中最重要的节日。
    因为毓明太子最关键的两个大典,都是在上巳节这一天举行,不过年份不同罢了。
    一个是受印大典,一个就是今日的及冠大礼。
    太子冠礼有一套繁琐的程序。
    大礼前期,由太史监卜筮,测算吉凶,工部置衮冕诸服,翰林院撰祝文。中书省承制。再遣官告天地宗庙。
    陛下钦点,命统领三省的中书令公孙艾为大宾,阁老出任礼赞司仪。
    冠礼前一日,陈御座香案于奉天殿,设皇太子次于奉天殿东房,宾赞次于午门外。
    广场置青铜大鼎,依次由皇帝、皇后、太子祭天祝祷,以祈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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