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初衷,是要夺回失去的河山,带着被迫远走他乡,四下流亡的乡邻们重回故土。
    况且,他的身上,不但担着自己的愿望,还寄托了已故的崔大司马,乃至阿绮的期望。
    而他身后的晋室,是如今还在这乱世中挣扎的无数汉人们心中最后的寄托。
    在大局未定之时,他便是拼尽全力,也要保晋室绵延。
    他抬眸望向众人,肃然道:“尔等投军,固然为争功名爵位,一世荣光,可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为重振汉人声势,驱走胡虏,重为中原之主吗!”
    此话他曾同部将们说过多回,每至众人迷茫生怨时,便要重说。然他也明白,若长久都无其他激励,再团结的军心,也有涣散的一天。
    于是他又将那长长礼单投掷到正中地上,朗声道:“羌贼如今所占之地,所拥之财,哪一寸,哪一文,不是本属于晋人的?”
    众人闻言,俱是一震。
    是啊,那本都是属于晋人的,就连姚符今日所赠之财宝,也皆是四十余年前自晋人手中夺去的。
    郗翰之立在众人眼前,指着那地上的礼单昂首道:“今日他敢以本属晋人的财宝笼络晋人,明日咱们便将他侵占的统统夺回!到那时,整个后秦,尽在晋人掌中!”
    此话掷地有声,方一落地,底下诸将振奋不已,纷纷响应高呼:“尽诛羌贼,还我河山!”
    一时拥挤的帐内呼喊阵阵,激荡不已,经久不散。
    许久,待众人皆散去,郗翰之方重回案边,提笔书一封回信送出。
    刘澍恩拾起一旁散下的礼单,重放回案上,问:“使君,秦主的赠礼是否要送回?”
    郗翰之书毕,搁笔重阅一遍,确认无误后,交给他,冷笑道:“送回去做甚?北府军中新募那样多人,正需要嚼用,不久开战,有功者更要厚赏,不若统统拿去,充入军中。”
    刘澍恩一愣,想起他方才所说,正觉有理,可再想起朝中的悠悠众口,不由有些犹豫:“若如此,朝中士族们恐又要对使君不满。”
    郗翰之却不复从前在意,只哂笑着起身往外去,道:“如今的情势,不必畏惧他们,便是有千张口一齐指责我又如何?终究袁朔不会北上,朝中其他人,更不足为惧。”
    刘澍恩仔细思量片刻,深以为然,正待他要领命下去,却见郗翰之忽然凝眉,问:“这些赠礼,都在何处?是府中,还是城郊军中?”
    刘澍恩一愣,想了想斟酌道:“我方才未问来者,然此乃秦主赠使君的,当是赠至府上才是。”
    郗翰之“唔”了声,未再说话,心中却悄悄想起阿绮。
    他记得,方才的礼单中,除寻常金玉丝绸等财物外,还有数十美人歌姬。而阿绮,自她初嫁而来时,便曾说过,她不愿他除她之外,还有其他姬妾。
    他并不认为姚符送来的这些女子会令她生出误会,可眼下正是个好机会,能将此事说开……
    他思忖片刻,将手头事宜梳理一番。
    离家半月有余,新军操练之事已毕,日后部署也已定下大半,余下杂务琐事,若回寿春去,也可处理。
    如此,他遂道:“此地事毕,先回寿春去吧。”
    说罢,重回帐中,稍整行囊,便带着数十亲随离去。
    ……
    寿春,刺史府中。
    阿绮正挺着又大了些的肚皮,趁着傍晚暑热散去时,带着翠微与戚娘在院中散步。
    经这两日的修剪,院中草木已重又变得精巧齐整,别具意趣,行在其间,教人怡然舒适。
    庭中草地间,汤饼系着小巧银铃正跑得欢快。
    阿绮手中捧了一小罐小肉干,见汤饼跑远时,便轻唤一声,晃一晃手中小罐,待汤饼颠颠儿跑回,摇头摆尾等着喂食时,又笑着将罐子举高些,看着它努力上跃,却始终够不到的模样。
    翠微在旁望着,不由笑嗔道:“女郎也忒坏了,瞧汤饼巴巴地跑回来,却什么也吃不着,着实可怜。”
    阿绮颊边笑意加深,两朵浅浅酒窝映着夕照,泛起一层莹润橙光。
    她戏够了,自罐子中取了两块小肉干喂给汤饼,道:“它每日吃得也不少,我不过是要它多跑东跑动,莫像我这般,每日拘在屋里,动弹不得,腰身都粗了一圈。”
    实则她的腰身除了挺起的肚子外,两侧的确多了些软肉,不过旁人看来,并不显累赘,反倒是更添了几分丰润之美。只是阿绮素来爱美,最是在意自己的肌肤身段,便是那一点点的软肉,也教她耿耿于怀。
    翠微在旁抿唇笑着,戚娘想着白日的事,心中却有些担忧,几度观察她面色,见无异色,方悄悄松一口气。
    然而便在此时,院外婢子便唤道:“老夫人来了!”
    阿绮脚步顿住,微微挑眉望去,稍一思忖,便料到素不来她院中的刘夫人定是为白日之事而来。
    才站定,刘夫人便已由人搀扶着进来了。
    她一手拄拐,令身旁的婢子退后些,上前握住阿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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