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脉象。
    脉象稍浮,但节奏明晰。
    他微微移了移手指,重按下去。
    倏地,他神色变得严峻,微微阖上眸子,仔细地感知手指下的脉搏跳动。
    搏动三下后会稍有凝滞,是气血淤滞的表现…但又并非是平常的气滞血瘀的脉象…
    更像是服用了一味药…
    白藤!
    顾岐忪怔,惊讶不已。
    这位药源自于西域,是西域里一味不怎么常见的药材。
    主要的功效是凝血止气,但是服用下后见效又格外地慢,所以是一味较为鸡肋的药材。
    受重伤的人要是服用白藤止血,还未等血止住,人便会驾鹤西去。
    而这味药若是想见效,必须要长期服用。
    所以一般是杀手死士会常年饮用该药材。
    药材积累在体内,等到身体受重伤时,流血的速度会大大减慢,从而为争取生机留出时间。
    这位药在中原极不常见,为何这位苏姑娘的脉象却像是服用药物之后的情况。
    他忽地想到一种可能。
    长期服用定量的白藤会造成持续的气滞血瘀,并且终生难愈,需要极为激烈的治疗方法才会有效。
    而谢衍就是如此,他从宛州回来时,整个身体便呈现一种淤滞的状态,几副药下去却丝毫不见好转。
    而他两日前坠马后,他师父南阳药师为他诊脉后却说淤阻已经好了大半。
    估计是他在宛州的日日夜夜里被暗中下了此味药,而苏怜估计是与他相识的过程中也误服下此药。
    说来也是幸运,白藤若服用的剂量多,那脉象就是原原本本的气滞血瘀的脉象,天皇老子都看不出问题。
    只有服用量少时,才会在脉象里分辨一二。
    多亏了苏怜。
    顾岐心中千回百转,解开所有疑惑,他凝着神色朝着谢衍道,
    “淮之,我有极要紧的事与你说。”
    苏怜一听此话,马上从榻上跳起来,不愿耽搁他们商议事情,手忙脚乱地从内室里退了出去。
    谢衍瞧见顾岐收起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里光彩熠熠,心里升腾疑惑,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兴奋难忍。
    他正了正神色,便听顾岐说道,
    “我猜测,你在宛州的时候,有人给你下了一味白藤的药。此药会让你脑部的淤血阻滞,故而失去回忆,唯有极强烈的方法才可破解。所以你上次落马后,便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谢衍听他此话,眉头逐渐皱紧,手里转着玉扳指,慢慢回忆着是何人有机会在他的饮食里下毒。
    “你如何发现的。”
    “从苏姑娘的脉象中看出,她应该是误服过。不过这位药还真是霸道啊,几个月前服下的现在还有作用,要不是你歪打正着地从马上摔下来,还不知道这个药要多久才能解。”
    谢衍垂眸沉思。
    苏怜若是误服过,那必然是在宛州的最后一个月。
    他仔仔细细地想着苏怜何时和他共饮过一碗水,或者共用了一次饭,想从他破筛子一般的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
    对了,有一次苏怜来到他暂住的院子里为他送桂花糖糕。
    那时他递给里苏怜一碗茶水,或许是那次……?
    如果真的是那碗茶的问题。
    谢衍心里清楚,对他下药的人没有旁人,只有谢九川。
    他的阴谋和布局,早早地就开始了。
    ***
    送走顾岐后谢衍还未来得及仔细梳理一下线索,宫中就来人了。
    是四皇子的信使,他传自己入宫一趟。
    谢衍换下常服,穿了一套绯红色的官服,叫胡全赶着马,一路顺着皇城内的大道入宫。
    皇子所的青云殿里燃着沉水香,一片青烟袅袅,掩着屋内金玉的装潢,格外精致辉煌。
    四皇子李徽景还未在宫外开府,现在一直住在宫内的皇子所。
    不过皇上极其爱这个儿子,将皇宫东边最好的一处重檐楼阁划给了他。
    里面摆的都是国库里外邦上贡的稀奇玩意,每次谢衍进来时都乍舌,即使是见多识广,也总是好奇地摸索一番。
    这不,他刚进来就瞧见了红木架子上摆的那尊建盏,金箔釉料,估计景德镇几十窑也才能烧出一只。
    看来圣上是愈发宠他了。
    谢衍挑了挑眉,看见迎面走来穿着绛紫色皇子朝服的李徽景,躬身行礼。
    李徽景嘴角带着笑,将谢衍扶起身,带着他就走进了一侧的内室里。
    屏退了下人后,李徽景从怀中掏出一封带着蜡封密信,当着谢衍的面缓缓拆开。
    “你瞧瞧。”
    谢衍展开宣纸,倏地目光变得极其锐利,暗黑色的眸仁里翻涌着寒潮。
    信里只有寥寥几句话,禀明了在荆州曾经见过一人,
    此人乃是当初的周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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