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这床榻很大,皇姐躺在里头,我在外头。”
    唐翎也不忸怩,径自躺在了里头,唐樾躺得规矩,离她有一段距离,倒也不让她觉得有压力。
    她迷迷糊糊间听得唐樾突然出声:“为何是熙淳宫,我在永州时听得皇姐的消息,说是你自请搬入熙淳宫,为何是这里?”
    唐翎虽然困意深,却也不见得脑子不能转。反倒愈是这样的时候,她应激反应极快:“因为……你从小不是在这里待过么。”
    她说话间有浓重鼻音,听起来是个昏昏欲睡的人,连这答案听起来都是下意识说出的,没有任何心机和欺瞒。
    她闭着眼睛,听得唐樾在身侧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是安静。
    唐翎隐约感觉这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她强撑着睡意,脑中保持着清醒。过了许久许久,想来唐樾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感到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自己耳边的头发,弄得她有些痒。
    随后是唐樾轻柔的声音,在夜里很是清晰:“我就知你总是在意我,只是你自己心里不知。”
    困意终于再也撑不住,唐翎只觉得自己在听见这话之后便昏睡了过去,睡过去前的最后一秒钟,心里头有两个念头划过:
    唐樾,是不是喜欢我?
    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一夜于她而言是平静的,平静的如同以往的日日夜夜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可对于有的人而言,这一夜是翻天覆地的一夜,一夜过后,大雍便要易主了。
    阎渡川一早踏进熙淳宫的时候瞧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便觉得有些奇怪,幸而他一直是唐樾心腹,军中无人敢拦他。因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熙淳宫中。
    他问巡逻士兵道:“还昭王宿在哪里?”
    士兵老老实实道:“还昭王昨夜一直在景阳公主房中并未出来。”
    阎渡川心中一顿,直冲着卧房而去,要推门时竟是有些不敢下手。只是敲了敲门:“王爷可在里面?”
    门从里头被打开,唐樾衣服还未穿戴整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同他道:“各处的人都收拾好了?”
    阎渡川道:“肯降得都软禁了,杀了几个硬骨头杀鸡儆猴。”
    阎渡川一边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朝着屋里望过去,他这个视线只能看到床榻一角,可就是这一角让他瞧见有一节白玉藕段般的臂膀露出来,惹人遐想。
    “杀了?哪些人?”
    “放心,”阎渡川道:“杀的几个人都是同景阳没什么渊源,你不用担心她怪你。景阳人呢?”他刻意问的自然,不叫唐樾看出端倪。
    可唐樾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皇姐还未醒,先不打扰她。”
    “还未醒”这三个字就很是暧昧了,偏偏唐樾说的模棱两可,故意叫人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阎渡川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倒是放心不少,笑了笑。唐樾虽成长不少,可面对景阳永远都是小孩子心性,他做不来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这副模样也像是故意为之,像个霸占地盘的小狮子。景阳目前在他这里应当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他面色平静,转身离开。
    宫道上布满血迹点点,每十步便有一处。可见昨日宫破的惨烈。这情景绝不能叫景阳看到。
    昨晚她说的软禁是没错的,只是这软禁的缘由却不能叫她知道。唐樾在景阳身边待了那些年,见过她说不少狠话,却未曾见过她做过一件狠事。若是叫她瞧见宫中现在这情景,只怕她要厌恶自己。厌恶也好,惧怕也好,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永宪帝被困于广明宫中,他身体已经很是不好了,在强弩之末遭遇这一遭,总是有些伤神。
    他瞧见这宫殿大门突然开启,光线透了进来。有人逆光而来,他坐在高位上,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走近才认出,那原来是自己的大儿子唐樾。
    宫殿门又关了上,掩去大半光线,殿中又昏暗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在。
    唐樾道:“皇帝,我来见你了。”
    他一如既往,没叫父皇。
    永宪帝大咳了几声:“你瞧瞧你做得好事,把朕的皇宫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唐樾笑了起来:“那皇上知不知道,你在位这二十来年,将大雍也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永宪帝沉默了下来,不说话。
    唐樾道:“你看你也知晓,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得很。皇帝这个位置,本就该是能者居之,你糊糊涂涂醉生梦死坐了这些年,也不亏了。”
    永宪帝道:“你要这个位置,拿去便是。我本就命不久矣,若你不放心,也拿去便是。只是,你的兄弟姐妹,他们无辜,你若还有良知,便该放他们一码。”
    唐樾拾级而上,走到永宪帝身旁:“良知?父皇从未教过我这两个字。还有,他们无辜,我便不无辜么?在冷宫活了十几年,倒从未有人替我说过一句我无辜。”
    “不过,”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抿了下嘴角,神色染了些暖意:“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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