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先祖留下的庞大家产过活罢了。所幸他亦不是残忍暴/君,又非荒/淫无度之人,因而这祖辈家产倒也能支撑,不至于面临大厦将倾的境地。”
    “说得好,”阎相露出赞许神色:“那你又觉得,圣上膝下二子,临昭王爷与云昭王爷又如何?”
    阎渡川在国子监待了三年多,对于这二人还算了解,又道:“临昭单纯善良,可玩心太重,又有些皇室子弟的骄矜。云昭年纪小心思深,气量却不大,难容人。”
    “你觉得这二人,谁更适合做太子?”
    阎渡川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参与此等党派之事,今日问出此话着实令人惊讶。他看了眼父亲,又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了许久才道:“立储当立嫡长子,临昭自然当仁不让。”
    阎相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渡川啊渡川,你又犹豫什么呢?其实你心里清楚得很,这二人都不适合做我大雍下一任皇帝。永宪帝之后,大雍必会处于一个风雨飘摇之际,在挥霍国本之后,最好要出现一个可以力挽狂澜之人。如此,大雍方才能延绵不尽啊。”
    “他们不适合,中郎将便适合么?父亲要说的,不会是这个意思吧?”他将自己的大胆揣测说了出来。
    阎相并没有直接回答,只又问:“你觉得阿樾怎样?”
    “不怎样,少年老成,做事圆滑,却又有莽撞的一面,叫人难以看透。”
    阎相笑了起来:“他身世坎坷,自然少年老成,如此才懂得体恤他人。他历经许多,做事圆滑不是坏事,若当政,也能是位面面俱到之人。他在奉宸卫待了许久,若没有武将的血性如何能压住人,叫你看来就成了莽撞。可自古以来哪个有名望的皇帝不曾在军中历练过,奉宸卫还算不得什么。”
    阎渡川面色极冷,眼尾一挑,笑得分为讽刺:“父亲口中的中郎将,怎样都是好的。”
    “你不必揶揄我,只要仔细想一想,将他同临昭、云昭比一比,究竟谁更适合做那个位子?”
    阎渡川知道无论怎么想,自然都是唐樾更适合,只是:“父亲想得太美了,这中郎将连个名分都不正,父亲想助他?只怕有那个心也是不上力气。”
    阎相笑得讳莫如深:“谁说的?万事要讲究机缘,只要机缘到了,一切都好办。”
    知父莫如子,阎渡川只瞧着阎相这幅神情心中就了然他必定准备做些什么。他还没有细究,就听得阎相道:“渡川,你要知道,你帮他不只是为着林家曾经的恩情,更重要的,是为着大雍的国运。”
    他心中知晓父亲所言是劝说他的说辞,在父亲心中,那位林家小姐的份量不可低估。可不得不说,这套说辞确实万分有力。他咬着牙根,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我自会看着办,父亲不必插手。”
    他们这边是搅弄风云的筹谋,唐翎那里倒成了一出苦情戏。
    从刑部出来她并未带唐樾回宫,倒是就近直接去了唐樾自己的府宅里,一进门,瞧见院落的时候,唐翎就有些愣住了。这院落与她惠承宫的竟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把宫里那个照搬过来一般。
    唐樾见她神情惊讶,咳嗽了几声掩饰过自己的尴尬:“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觉得皇姐的院子好看,便画了下来,请人照做了一个。”
    唐翎不知该说什么,只讪讪道:“做得挺好的……”还没说完,身畔的唐樾一个踉跄,她慌忙扶住,瞧见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叫梁迢赶紧找大夫过来。
    大夫来得时候,唐樾已经发起了热,唐翎一边拿毛巾替他擦着脸,一边啐阎渡川:“阎渡川那厮还同我说打得不重,都发热了,瞧着也不像是打得不重。”
    唐樾莫名喜欢看她这幅为自己发狠的样子,她这样子显然是乱了分寸,若是以往,哪里会说这样的话。他故意在一旁呼痛了几声,他现如今看着孱弱,这几声呼痛也极具说服力:“阎大人也是职责所在,他同我们又没有那般亲厚,自然要按照规矩办案的。”
    他刻意将他、唐翎划分在一起,将阎渡川排除在了外面。
    唐翎叹了口气:“我先前还挺喜欢他这人,觉得有意思得很。现如今才知晓,越是有意思的人越是有些危险,只因他们聪明又有手段,平时瞧着对你好,可你猜不透这人的真心。”
    唐樾躺了下来,手却拉着唐翎:“皇姐猜他的真心做什么,皇姐有我便够了。我的真心皇姐不必猜,我永远都是向着你的。”
    他仰仗着自己是个病人做出平日里不敢做的行径来。以前他瞧着临昭和唐翎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是嫉妒,现如今自己也能同唐翎如此没规矩,心里不由得偷偷开心。
    可惜这时梁迢却带着大夫走了进来,唐翎站起身抽开手,给大夫挪了位置,叫他好好替唐樾瞧一瞧。
    大夫把了脉,又把唐樾翻来覆去的瞧了一阵。
    “夫人放心,相公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伤着筋骨。开些外敷的药便好。只是这伤引起的发热不好退,尤其到了夜里更为厉害。需得有专人在一旁照料着,我先开个方子,照着这个方子每两个时辰饮下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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