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倏忽想起柳妃先前同他允诺可以让他认祖归宗,如今想来,倒是十分有诱惑力。可柳妃已经死了,还是他亲手做的。什么“认祖归宗”的交易也不过是生前事。
    他沿着长长的通道朝前走去,路过唐翎房间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敲开那扇门。
    柳妃之死,整个船上的人折腾了半宿,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永宪帝奔赴甲板上瞧见了柳妃被捞出来的尸体,悲恸大哭。
    大概这二十来年的相伴也是有感情的,唐翎走上前去,安慰永宪帝道:“若是娘娘在天有灵,定不愿瞧见父皇为她如此神伤。还请父皇保重身体,为大雍子民考虑。”
    这话她自己听了都要恶心,她看着柳妃的尸体,因为打捞的及时,并没有过多被水浸泡的浮肿。她面容暗沉许多,眼底下一团乌青,但依旧能看出生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柳妃。唐翎看着她竟然也没有觉得过分可怕,心道,若伴侣逝世,不能哭上几日悲痛欲绝,那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伴侣。
    还好永宪帝在“情”字方面倒是一向表现尚可,他红肿着眼眶,大叫道:“槲影呢?把槲影叫过来。”
    槲影走了出来,行了礼:“皇上。”
    “事情查得如何?”
    唐翎一颗心揪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朝槲影望过去,却见他道:“一切都正常。娘娘落水丧生,怕是意外。”
    “意外?如何能有意外?你是说朕的柳妃意外深夜冒雨到甲板上,意外落水致死?不是说有人看见吗,人呢?”
    槲影解释道:“瞧见的人是礼部尚书家的侍从,夜里喝了些酒往甲板上散酒意才瞧见的,可正因为是喝了酒,所以酒醒了之后,什么也没问出来。”顿了顿,又补充道:“打了一顿,也什么都没问出,昨夜的事情忘得干净。”
    唐翎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瞧见了唐樾的身影,心下一横,对着永宪帝道:“柳妃娘娘大概有什么心中郁结之事,这几日瞧着她心情不是很好,兴许是晚上趁着人少到甲板上散心。您想想,她晚上身边亦没有带丫鬟婆子,想来,是她自己决定的。”
    她希望永宪帝尽早把这事情翻了篇,因而说出来的话带了一些导向性。
    可平日里耳根子软的永宪帝这时候竟是有些不依不饶:“你们一个个都来这样同朕说,可朕一个也不信。奉宸卫办事如今是愈发不行了,看来朕是信不得你们了。明日船抵雍都之后,所有有嫌疑的人全由奉宸卫押去刑部,此案件,交由刑部尚书来审。朕不信你们,一个都不信!”
    他此刻话语间有些像小孩子赌气一般的无理取闹,平时唐翎若瞧见肯定会在心中吐槽一番,今日却没那个兴致。她担忧的朝着唐樾看了一眼,可转念又想,既然槲影都说是意外,只要刑部里无人动手脚,那恐怕这事情真与唐樾无关,她也没必要如此担心。
    因而担忧的目光转了转,变成了一个安抚似的浅笑。
    可唐樾避开了。他不看她,将目光抛向了别处。
    ☆、验尸
    唐翎没有多想, 把目光移开, 却意外在人群中瞧见一个她差点忘了的人。
    红姑。
    她之前还想借着柳妃的手把自己和梁迢的身份真相说出来, 可如今柳妃死了,空留下一个红姑,她的算盘都落了空。
    这么想着, 她瞧见郑美人走过来, 因而站起身, 看着还在对着柳妃尸身哭泣的永宪帝道:“郑美人来了, 她刚生产完还未出月子, 瞧见父皇伤心,心中必定也会跟着难过万分。还请父皇多顾及着她些。”
    又对着郑美人道:“父皇便交由你了。”
    说完,借着平静的步伐却朝着人群中红姑的身影走了过去, 经过红姑身边的时候, 说道:“随我过来。”
    唐樾瞧见红姑紧跟着唐翎往里走去,心中紧张,生怕红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要追上去却被几个奉宸卫拦了下来:“大人留步,恐怕要委屈大人在下船之前都要留在储物房中了。”
    唐樾道了声:“理解。”再像唐翎和红姑看过去的时候,已然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了。
    红姑随着唐翎进了房间, 唐翎看着她很是苦恼,揉了揉额头道:“之前叫你同柳妃说的,都说了?”
    红姑唯唯诺诺道:“说了,都说了。”
    说了也没什么用了,现在就算柳妃想使礼, 也没有办法了。唐翎叹了口气中:“罢了,在我想出新的法子之前,你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不要玩什么花样知道么?”
    红姑慌忙道:“哪里敢呢,老奴的命都系在了公主手中,万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唐翎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第二日,船如期回到了雍都,这一路上唐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如今扶着秋岁的手慢慢下船,扑面而来一种踏实感。
    阎相爷带着百官到码头接驾,唐翎在船上远远地瞧见槲影对着阎渡川说了什么,转而把大概四五个人交到了阎渡川手中,其中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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