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宫后,他倒不再像从前那般总要逮个机会就与她缠绵不休。又因刘德中早先之言,他便强要她在宫中好好歇养,不得夜里不睡陪他理政,为了不扰她好眠,自己批完了折子后也就直接宿在睿思殿。她拗不过他,便只得依了他,横竖这段日子为了这册后大典一事,她亦疲累得很。
    昨夜她睡得早,不知他后半夜什么时候来的,今晨一醒,赫然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手臂,才刚一动,就将他惊醒了,又一把被她紧搂住不放。
    这是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明知道二人此生都不可能再生离死别,但又偏偏害怕将来一日身边的这个人又会不在。
    孟廷辉。他抱着她,声音略含懒意:你可知我有多爱你?
    她耳骨一震,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没睡醒在梦话,扭头去看,却见他双眸湛明地注视着她,不由埋头,小声开口:嗯。
    他一下子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脸颊,握在她腰间的大掌也开始不规矩地向上游弋。
    她急忙拦他,脸红着道:你且先等等,我有一事这几日都没得机会告诉你。
    他挑眉,等她直言。
    她定了定神,语气淡淡道:前几日刘德中来诊脉,说我有孕了。
    他半晌无言,脸色也没变,只是搁在她腰间的手有些僵。
    她抿唇轻轻笑起来,拉着他的手往下些,按在小腹上,道:这头几个月,你就算为了他,也得敛敛那张狂的性子,别总是不管不顾地就……
    他轻轻覆掌于她的腹部,像是抚摸着一件举世珍宝一样,良久才撑起身子,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低声道:我真高兴。
    她抬眸,触上他浓情不加掩饰的目光,知道他这貌似平静的语气后掩藏的是怎样一番兴奋与激动,能听他亲道高兴二字,已是她所听过他的话中嘴直白露情的了。
    他高兴的不是这天家终于有嗣相承,而是这是他与她的孩子,这是心甘情愿因爱他而为他育养的孩子。
    他想要紧紧抱住她,却又害怕力道伤了她,便只能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一下下地亲她的脸颊,身子可会不舒服?
    她摇头,还没觉得。倘是觉得不舒服了,我自会叫人来瞧,你也毋需记挂。
    他不理会她这话,她是他的妻,他怎能不记挂她的安好?
    过了会儿,她在他怀中又笑起来,轻声道:也不知是男是女呢。她睁大眼睛瞅他,道:我想要个男孩儿,一定同你一样英俊聪睿,文武双全。
    他亦笑,我倒想要个像你的女儿。
    她一下子不乐意了,蹙眉道:不论是男是女,可都千万别像我。
    他请捏她的下巴,为何?
    她对上他这双深如寒渊的眸子,抿唇道:我没你生的好看。倘是孩子像了我,可不就不值了么?
    他哑然失笑,也就你说得出这种话!
    她一下子缩进他怀中,耍赖似地偎着他,不再言语。
    他一眼瞥见案头的一小摞折子,不禁皱眉,揽着她叮嘱道:北面的事儿怎么还往你这边送?你往后不必管那些闲事儿,顾好身子要紧!
    因这分封一事,不少北面的官员要事都得由她断决。她从前在朝中颇得年轻才俊们的追随,此番北面降地甚缺能臣,她便破格擢拨了好些年轻有为的文臣去当大任,朝中老臣们也没法儿说什么。而寇军既降,这封邑境中重编诸军扎营筑砦等事也需得费心思量,他前些日子与枢府的几人商议出了些条呈,就待他忙完手头的事儿在与她过目,谁曾想她又忽然怀孕了。
    但不论怎样,国中战乱既平,他与她又是同心同德,将来还怕有什么办不妥的事儿呢?横竖这天下是他的也是她的,将来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何人何事能叫她与他分开。
    她顺着他的意思诺诺应付了过去,又道:天都大亮了,你还不叫人来替我服那袆衣等物,一会儿倘是误了朝会,可要如何是好?
    他这才起身穿衣,叫人来服侍皇后更衣梳妆,自己也未离殿,只是陪在她身旁看人给她穿那厚重袆衣,梳那高高的朝天髻,妆点那清丽的粉面红唇。
    宫人依他之言,从御膳房送了些吃食过来,又将他的衮冕取了来,服侍着他在这西华宫中穿妥。
    她见他愈发逾规不像样子,当下窘道:当这册后大典之日,你也不略避一避。
    他见人替她收拾的差不多了,遂端了一碗粥过去,仔细地舀了喂她,道:一会儿朝会漫长,你也不能再同从前一样不进水食。
    她脸红着吞下一口,又小声道:还当着宫人的面呢,你……
    他知道她这在私下里极其胆大,当着旁人却又极顾体面的毛病,当下笑道:偏就要让人都看见。
    周围宫女们皆纷纷垂首,抿唇无声而笑,不敢有丝毫僭言。
    朝会时辰快到时,外面有舍人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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