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错话儿……
    方恺的目光瞥向她,你道此次狄念去北境是要如何重编三路禁军?他是奉诏精减兵员去的!倘说国中有谁最不愿大兴兵事,那必属皇上无疑。
    117.北使(下)
    孟廷辉一下子就怔了神儿。原以为狄念此去北境是要遣兵排阵的,谁知竟是奉了旨意去裁撤禁军的!
    不过细想想,若照皇上的性子,这事亦不足为奇。
    当年上皇与平王一统四国之后,为防降地生变,诸路禁军、厢兵都只增不减,数年下来兵务冗杂,单是粮响一块儿便让朝中三司没少费过心。
    且说当初王奇那案子,不就是青州大营的月头银最先惹起来的?再说柳旗禁军哗变化一事儿,不也是因为潮安北路转运司意欲减压其粮响引发的?
    况且北境诸路禁军数众,想那潮安一路便连有八个营砦,那些士兵们亦非皆是精壮强悍之辈,其中必有不少鱼龙混杂充数之人,此次将三路禁军裁减重编一番也是对的。
    她慢慢垂下眼,心中恼起自己来,怎的竟会误会他如此之久。
    他既是欲养百姓,自是要减轻些民赋担子,而北境互市所得之利正好可以用来垦荒购地,为那些将被裁撤下来的禁军士兵们安家置业。
    当初他亲赴北境勘视数十个营砦,想必就已想好了将来要这样做;且他当年之所心会因营砦松颓而大动肝火,根本不是因他想要用兵北戬,而是顾忌将来一旦裁减兵员,这北境一线还能不能如从前一样坚固无催。
    原只道他会如他的父王一样,非征伐拓地之功不足以立其帝威,可他心在天下,又岂会只知逞其穷兵黩武之欲的人!
    她妄言自己了解他,而今却需别人之言才能看明白他的心思,当真是羞愧万分。
    如此说来,北戬此次国书所请诸事,倒真是给皇上及二府摆了道难题。
    若要驳其所请,谁能保北戬不会于边境滋事?但倘是允其所请,那大平国威又将何在?
    想着,她心头便似被虫蚁噬咬,也觉得这北戬皇帝向得谦是当真可恨。
    老子还真就咽不下这口气!江平兀自甩手道:不如你我几个今夜大劝皇上一番,横竖出兵大干一场,说不定没个一年半载的便能破其都城,叫向得谦披白戴草地出宫跪下来喊爷爷……
    方恺立时打断:北戬仗其边境天险易守难攻之势,当初便占了大便宜,这二十年来更是养精畜锐、厉兵秣马之态又岂是能小觑的!我大平经四国战火烽烟乃得建朝,而今天下民生方缓过来了些,安能因众将之逞名求功而致百姓血涂原野?况且北境以南诸路正是原中宛降地,倘是北境一旦大动兵戈,你知那些降地臣民不会趁机有所反举?
    这一番话说得在理,孟廷辉亦在心中暗暗点头。以北戬如今之国势,便是出兵亦难言一定会胜。何况纵是胜了,这其间又要赔上多少士兵百姓们的性命……
    方恺歇了歇,又低声道:在此一事上,皇上所虑颇详,你们切莫再用当初揣度平王心思的那一套来揣度皇上。皇上与平王,是有大不同的。
    方将军所言极是。一旁的签知枢密院事,安茂林点头称附,又对江平道:江将军也莫急,待一会儿见了皇上,且探探皇上心思如何再说。
    江平横眉就要再言,却听外面的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有个小黄门探进半个身子,瞅着众人道:怎的,诸位将军在议什么大事儿呢?连咱家通传都听不见,竟也不也出来迎驾?
    众人瞬时起身,孟廷辉亦慌忙站了起来。
    不待众人走进去,那小黄门便推开门来侧身恭让,英寡就着一夜雪色冷光迈进屋来。
    里面的人纷纷垂首,行礼道:陛下。
    方恺更是上前两步,恭道:陛下恕臣等迟迎之罪。
    英寡抬眼将所在诸人慢扫一圈,才脱下满是落雪的大氅,交由小黄门,道:无碍。今夜雪大,未诏卿等入觐,便是不想劳卿等受这风雪之寒。
    小黄门将门仔细掩好,搬了椅登到案前,又倒了杯热茶,然后才一声不吭地退到屋角立着。
    英寡直身入座,抬手示意众人亦坐,直截了当道:朕是同中书议过之后才来这儿的。他见老将们脸色皆有所变,却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中书议同驳北戬所请。但朕却要问问你们,倘是如此,这北境沿路禁军又将如何?
    狄念前脚刚走,京中便出了这等事情,当真是让人难以定夺。
    倘是驳北戬之请,为防其借机滋事,必不能大裁北境禁军;可如此一来朝廷的担子亦不能有所减轻,怎么说都是被北戬占了便宜。
    方恺等人对中书议同驳北戬所请显然又是惊讶又是满意,但却没人立刻吱声,皆在沉眉低思着,试图拟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孟廷辉始豫军务,不敢在这等大事上随口乱言,便轻巧地退到一旁案边,默默地研起墨来。
    英寡见无人应声,眉头不由微陷,道:朕欲允其半数之请。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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