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更是一片无声无息,任是谁也打探不出一丝上意,无人知晓这些事儿到了最后究竟会落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不管朝中又将起多大的风浪,京城中的百姓们倒是津津乐道于这新起的传闻。
    真是天地有眼,比起两朝老臣古钦来说,像沈知礼这样家世才貌皆出众的美人儿,倒是真该配个如狄念这样杀伐平乱不在话下、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呢!
    远天云缠暮色,皇城之中萧然无声,一地淡金色的落叶随风沙沙作响。
    沈知书身着朝服,端正地站在睿思殿外,等着人来通传入觐。
    边路知州、府等臣子过京入觐,皇上一向是摆驾延庆殿之类的偏殿;可他这回入宫,皇上仍旧对他加恩若此,倒令他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当初离京远赴潮安北路时,皇上仍是皇太子,其后登基大典他也未曾受诏入京,算起来,他与皇上已有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这又使得他更加紧张了。
    虽是自幼伴读,但如今君臣有别,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张扬无忌,而皇上亦必不会再视他为心阁旧友。今日的这场觐见,一切都该依着君君臣臣那一套来进行,才算是彻底隔断往昔岁月,而让他重新注目于这个身在九龙銮座上的年轻天子、
    舍人通传之时,沈知书犹自陷在沉思之中,待人高声唤了数遍后才反应过来,然后便匆匆一燎袍,大步按阶而上。
    殿中是一如既往的清寒。
    冷清是缘于英寡处理政务时向来不喜宫人在侧,凉寒则是因睿思殿地处朝北,而英寡又不豫宫人每年过早通暖。
    沈知书自从踏过门槛后便垂首抱袖,待走到殿中,更是直通通地撩袍跪了下去,俯身高声道:臣天章、知青州沈知书,见过陛下。
    平身。
    声音亦是清寒,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沈知书慢慢站了起来,却又躬身大行朝礼道:臣奉诏回京述职,迟来觐见实赖陛下殊恩,臣替沈府阖家谢过陛下。
    这一句话虽短,可却是一语双关,既表明了他对皇上体恤之恩的敬谢,又是在试探皇上对于沈知礼的事情是何态度。
    久不闻人声,沈知书不由一紧眉,抬眼向上望去。
    恰遇英寡似剑一般直视他的目光。
    不由微惊。
    沈知书正待慌忙低头时,却听英寡开了口:同朕也会说场面话了,去青州两年还算有些长进。
    他这不动声色地就将话题转到了青州上,叫沈知书眉间微皱,却也不得不收心细思,等待皇上问他青州那边的明政军情若何。
    谁知英寡直身靠入銮座,只低声问他道:自青州出发前,可有收到过京中发去的谕令?
    沈知书仍是皱着眉,点头道:孟大人一令迁调潮安北路安抚使、转运使二司属吏十三名,动作实是过大了些。他这话说得直率且不加掩饰,稍停又道:至于陛下欲重编潮安、健康、临淮三路禁军,臣位不在安抚使,不便妄议。
    你也不必着意试探。英寡声音清凉,又隐含了威肃之意,朕此番诏你回京,并未想要升你为潮安北路安抚使。
    沈知书忙道:臣亦不敢做如是想。潮安一路各政军务繁重,非能臣不可坐居于帅司一位,臣甫知青州方两年有欠,岂敢奢望此等高位?
    英寡却低笑一声,延之说这话,倒令朕无所适从了。眼前在座下站着的这个男子,哪里还像从前那个不将举京人臣放在眼中的沈知书?他的目光愈发凌厉起来,打探着沈知书,又道:可潮安北路转运使一缺,朕意由你来补。
    饶是沈知书入殿之后便一直告诫自己要本分守规,但在听见这句话后也克制不住脸上惊色,口中更是道:陛下可是在说笑?
    英寡略略一挑眉,神色极其认真。
    沈知书心头一下子猛跳起来,倘是如此,臣定当竭力不负皇恩!
    他这没有一句话的谦逊推脱,如此直截了当的受命,倒令英寡有些眸冷,可转瞬却又不动声色道:至于重编边路禁军一事,枢府已定由狄念着手来做。
    这话恰又戳中沈知书的心结。
    沈知书迟疑着,纠结着,半晌还是不敢先问出口,只是诺应道:枢府决议,陛下自有分明。
    英寡望着他,目光意深,忽而问道:狄念奏呈上来的折子,可是由你起草的?
    沈知书顿时苦笑了一下,臣焉有如此大的胆子?那折子上的事儿是他言间一顿,似是有些不敢直言,可想了想,却又豁出去似的道:是孟大人教狄念编的。
    孟廷辉?
    他听见这名字,非但没恼,薄唇竟还微微一牵,复又问道:照此说来,乐嫣嫁与狄念,亦有她的功劳?
    沈知书见他神色弛缓,心中不由瞬间确定了之前听到的种种传闻,当下便道:正是孟大人劝的。
    想来也是如此。
    他早知是她所为,可他仍是想从沈知书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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