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附于他,便对臣说我知你颇明事理,奈何门下省如今偏有个谄谀太子的孟廷辉,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往后还不知又要欺谁害谁臣当下便慌了神,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待出来时见天色已黑,便想去告诉孟大人让她这几日当心点,可路上却看见孟大人平日里拿的书匣摔碎了一地,无措之时恰巧遇上才从宫里出来的狄校尉,便请他同臣一道往女官公舍赶去……
    后面的事情不必曹京多言,他自是已知。
    英寡默思片刻,上前几步道:我安知你不是受旁人指使,欲将此罪加在魏明先头上?
    曹京以额叩地,声音发抖:臣万死不敢欺瞒殿下。
    英寡转身拿过佩剑,朝门外走去,天亮时着人送你出宫,明日迁调御史台,可有异议?
    曹京怔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英寡叩门,三浅一重,待外面皇城司的官吏将门打开,才又道:莫要高兴得太早,迁你去御史台是作它用,你既是明事理,便该知道往后要怎么做。至于孟廷辉一事,我一日未查详当,你便一日不得脱嫌。
    曹京颈后俱是冷汗,连连点头,口中谢恩。
    天外晨光初现,金芒斜洒,英寡斜迈一步,人就立在曦色清风中,声音低至几不可闻:去御史台后的第一封弹章,便参古钦结党不臣。
    50.意凶(中)
    二日后孟廷辉迈出沈府大宅时,还不知朝中已是又起波澜。
    歇养时虽未久,可脸和脖颈上的淤青已褪了不少,沈府上的人不与她说朝中之事,她也就明理地不问,更不愿因她而连累了沈太傅一门清誉。
    出府时正是晌午时分,沈知礼尚在职方馆未归,孟廷辉不敢叨扰曾氏,只略略一别,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却不料沈府大门外面停着辆厚帘马车。
    车饰简朴,可却是难得一见的四轮,倒让她有些奇怪起来。这若是城东一带哪家重臣勋贵府上的车驾,那定是会精心装饰一番,不像这马车上下几无缀饰,而四轮马车除皇上钦赐外不能在城中肆行,可这车驾竟不知何由能够停在此处。
    她虽起疑,却也没多注意,拢了袖口绕行向前。
    马车门帘一掀,里面有人叫她:孟大人。
    孟廷辉停步转身,一眼认出那人正是从前见过的东宫侍从,下意识地便转眸看了看四周,却没看见那人的身影,这才低头抿唇,上前道:黄侍卫是在等我?
    黄波点头,一扬车帘,太子殿下赐孟大人四轮车驾,往后入朝进宫皆可御车而行。
    她怔然,朝中凡三品以上朝臣得此殊荣者也是屈指可数,他怎会如此不顾规矩地赐她四轮车驾……
    想着,就又听黄波唤了她一声,当下便也顾不得多想,只对人道了声谢,便拾裙上了马车。
    黄波不敢与她共坐,只在前驾车缓行,孟廷辉未放车帘,目光投向黄波的背影,轻声问道:黄侍卫今日竟不用在东宫值守?
    黄波嗫喏了两声,才讪笑一声:太子殿下说了,这几日先让下官来护着孟大人。
    孟廷辉双颊蓦然一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怕她再出意外,才又是赐车驾又是遣侍卫的,于是便道:有劳黄侍卫,只是请黄侍卫一会儿将车停在御街南巷处,我自己走回公舍便可。
    黄波默声,手中持缰转向,竟是将马车驾往官宅丛立的余曲东街。
    孟廷辉以为他不熟路,便提醒道:黄侍卫,这条路可不是回女官公舍的。
    黄波将马儿催快了些,待驰到街内一间小宅院前才停下,跳下车,冲她笑道:太子殿下赐宅,孟大人还请下车罢。
    她又是一怔,绝无想到他还会赐她宅院,不由探身朝前望过去,就见那宅子朱门简素,可却是檐高瓦亮,仔细看看就如同这驾四轮马车一般,貌不招摇,然内里却是极尽张扬之势。
    倒是像极了他的手笔。
    她不知说什么才好,在车上坐了半晌,才慢慢下来,走道那宅门外,抬头看向那高额门匾,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刹然映亮了她的一双眼。
    孟府。
    她扬眉,抿唇微笑,眼角却有些酸。
    自幼无家,便是在京为官也从未想过要自己置宅,左右也是她一个人过,住在哪里没甚差别。
    可却没想过,她这第一个家,会是他赐的。
    她转头看黄波,见他笑意亦浓,便微微哂道:太子殿下隆恩浩荡,我这佞幸之名必是要坐定了。说罢,伸手轻一推门,抬脚迈槛而入。
    黄波显是之前就来过的,对宅子里面熟悉极了,带她一间间厅屋看过去,又叫过府里的小厮使女让她认识。
    每间屋子里都备了家什,连她放在女官公舍里的东西也都搬了过来,几个下人皆是老实模样,宅子里青草漫香,花树枝摇,春景舒丽,令她身心紧态慢慢地松懈下来。
    孟廷辉逡绕过一周,方在院中坐下,低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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