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一个照面,这人确实是有能耐的,不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她信步上前,在另一侧端坐下,邬常和陈云就守在她身后。
    原木方案,放了两盏清茶,袅袅还有热气,一盏在上官拓身侧,而另一盏在裴月明这边。
    她看了眼,拱手,笑道:“久仰大名,冒昧而来,请上官先生见谅。”
    她一看就是个女子,却施的男子礼节,落落大方,眉目晶莹,顾盼神飞。
    “阁下前来,可是我那劣徒有何不妥言行?”
    上官拓扫了她一眼,就心中有数,两人也不急,细细品茗,近到眼前西屏山景风光,远到三山五岳,江河湖海古今演变谈天说地了一番。
    裴月明都能接得上,甚至很有个人的见解,不急不躁笑语晏晏,叫上官拓高看一眼。
    谈了一轮,还就山岳变化辩驳了一番,辩驳完了,他啜了口茶,如此问道。
    “上官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
    裴月明笑笑,遂将京中情况大致讲述一番,也未曾偏倚隐瞒,话罢拱手:“我此趟冒昧前来,是想请先生取信一封,劝阻邓渊!”
    这个女子,举止大方颇有见识,领此任务可见是宁王信重之人,虽不知宁王哪里挖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来信重,上官拓对此也不感兴趣。
    他笑了笑:“他既为人臣,当笃奉君命,这有何不对?”
    “宁王难道不是?”
    “宁王殿下自然是的。”
    裴月明也笑,“只是我有一问,还请先生解惑?”
    “君王与天下,孰轻孰重?君王之命与世间正道,当奉哪一个?”
    邓渊不是一般官员啊,他一直都在坚持他的原则,这想必是上官拓教导的,至少是认同的。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原则,就要放弃了吗?只因为皇帝想包庇东宫?
    上官拓笑了:“在下非迂腐之人。”
    “确实,我不认同愚忠,奉正道亦无不可。只是我未曾行走官场,而我那劣徒却身在宦海,过刚易折,身不由己之时适时收敛棱角,无伤大雅。”
    “我一向都是这么教导他的。”
    他笑道:“且我身为人师,怎可坑害徒儿?”
    是啊,他是能去信邓渊,邓渊必听命,可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徒儿呢?上官拓饶有兴致看裴月明。
    裴月明就笑:“这怎么就是坑害他呢?”
    “眼里不揉沙子,岂不更好么?”
    这么一个直臣,不是更合皇帝的意吗?皇帝大概初时会恼的,但恼过后,必信重依旧,甚至更胜从前一筹。
    她笑问上官拓:“先生以为是否?”
    上官拓挑了挑眉:“那在下为何要坑害太子?”
    裴月明说:“这不是坑害,这是实情。”
    不是吗?
    是的。
    上官拓认同点点头,他抚了抚广袖,直起身,却神色一肃,直视裴月明:“太平之时,当立嫡立长,以免朝纲生乱祸及黎庶;而危难之际,当立贤能,以止干戈。”
    “如今大晋立朝四百载,天下承平,皇太子既嫡且长。”
    上官拓直直盯视裴月明:“而宁王者,未必就贤。”
    他为什么要助宁王?
    “先生此言差矣。”
    裴月明依旧沉着,她说:“贤与不贤,且不细论,但太子庸常,而宁王聪敏胜他甚多,这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太子不聪明,否则他不会陷入如此局面。
    贤不贤的,她说了对方也不信,甚至裴月明本人也不敢保证萧迟日后必是个贤君。
    但聪明人总比蠢人好,蠢人目光短浅容易出昏招容易被人蒙骗,而聪明的皇帝当然知道,四海升平皇位稳固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江山稳固,黎庶受益。
    裴月明问:“上官先生以为,我说得可对?”
    上官拓盯了她半晌,忽一笑:“你赢了。”
    他站起身,去书房提笔就疾书一封,连封皮写了也不折叠,直接递给裴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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