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要见朱伯谦?
    萧迟微微挑眉,只也并为太在意,不管是感情也好,最后的讨计也罢,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他轻哼了一声,颔首:“好,赏了。”
    踱步至槛窗前,日近黄昏,天际赤红绚烂交错,晚霞漫天。
    很好。
    朱伯谦那讨厌的老家伙要见不到明日的夕阳了。
    这东宫柱骨也终于被抽掉了。
    ……
    萧迟意气飞扬,而萧遇却恰恰相反。
    苦苦跪求皇帝,不提公政只论亲情,说到情动处泪撒衣襟,最后皇帝好歹松了口,冷着脸允他去见朱伯谦最后一面。
    回到东宫,命套车过去。
    马蹄踏在青石板地面上,嘚嘚声仿佛也染上了东宫的低迷,一点都不复昔日轻快。
    怔怔倚在榻背上,直到马车停下,太监小声轻唤,才回神起身下来。
    刑部大牢位于昭训门外,御前禁军营房的最末端一条小巷进去,羁押的都是重犯要犯,执矛卫兵肃立,气氛沉凝。
    沿着小巷走到尽头,大青石堆砌的大牢,年头久远墙面发黑角落长满青苔,森森然,初秋的炙阳到了这里都仿佛失去了温度。
    一进门,阴寒爬上脊椎,他打了寒颤。
    小吏哈腰点头:“太子殿下,这边请。”
    沿着甬道越往里走,越觉潮湿阴冷,心里愈发悲凉,他外祖已年近七旬。
    “殿下,到了。”
    三面的石墙,一面精铁栅栏,没有床,只地上稀疏堆着一些发黑的枯草。朱伯谦满头斑白乱蓬蓬,一向直挺的脊梁老弯了,他盘腿坐在牢房中央,闻声抬头望来,颧骨凸起眼窝深陷,两颊皱纹很深新生黑斑点点,简直像一夕苍老了二十岁。
    这哪里还有往昔老骥伏枥的姿态,简直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老人。
    “外祖父!”
    萧遇大悲,小吏开了牢门迅速退走,他几步冲去,再忍不住,跌坐抱着朱伯谦失声痛哭。
    “殿下!您不该来啊!”
    朱伯谦虽枯瘦苍老,只神志却仍很清明,一拍外孙脊背,他低喝了一声。
    又急又气。
    他虽人在狱中,但外面情形也猜测得八.九。如今历数朱伯谦大罪,党羽覆灭众多,只却没有牵扯东宫一句。
    本来萧遇就不知情也未曾参与,刑部和大理寺官员更很默契避开他。
    所以朱伯谦才说他不该来,眼睛扫过外头,东宫太监比了比手势可畅言,他急气:“殿下,您如今正该幡然醒悟幡然醒悟,然后向陛下表明失察之过,跪求责罚!”
    要深刻,要真正表现认识错误并悔过,最好能一起痛斥朱伯谦枉负圣恩和他的信任,恨怒交加。后续皇帝即便不表态责罚,那他也要自行闭宫思过。
    而不是求着来见他!!
    “殿下啊殿下!!”
    朱伯谦气急,用力拍一下萧遇脊背。
    萧遇却苦笑,他摇了摇头,“外祖父,你不知,父皇他……”
    颓然黯沮。
    以往,皇帝训斥他,都是背着人的。
    可这次当众就扇了他两大耳光,萧迟萧逸在,满殿的宫人太监在,甚至外头还有一群候见的大小官员,以及正在殿内羁押朱伯谦的霍参和御前禁军。
    皇帝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其中愤怒失望尽溢言表,甚至还怒斥他“一朝皇太子,是怎么约束身边的人啊”!
    这已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了,被皇帝当众质疑当储君的能力。
    朱氏甚至罪及三族,皇帝没给他这个太子留丁点儿脸面。
    梁国公府轰然倒塌,但凡涉案者不管轻重一个不赦,全部从重论罪,这不单单是卸下他的臂膀,这是在抽去他的脊梁骨啊!
    甚至陈国公府都缩了,薛幡称病连头都不敢冒了。
    东宫积蓄二十年的势力,一朝被扫除大半,他也遭了皇父厌弃,萧遇已心生绝望,只觉大势已去。
    想到悲处,他呜呜痛哭。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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