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得很是惬意。
    凌云间看了一眼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眼底泛起不太明显的笑意,然后伸手拿过了瓷碗,道:“我帮你剥。”
    兰庭月乐得饭来张口,痛快地把瓷碗给他,盘腿坐在旁边等食。静谧的夜晚,只余咔哒咔哒开坚果壳的声音,和细微的咀嚼声。兰庭月歪头看着低头剥坚果的凌云间,笑得眯起了眼。
    她轻笑着开口道:“云大爷,我发现你真是很全能,打架厉害,剥坚果也这么利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得战场,下得厨房?”
    凌云间冷不丁把一颗松子塞到她嘴里,她还没说完的话被带油光的美味堵了回去,只剩下含糊的“唔唔”声。
    见她吃下去了,凌云间才好整以暇地缩回手,淡淡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啊呀,管他是哪个,反正就是夸你嘛。”兰庭月把松子吞下肚之后,嘿嘿一笑,“啊——还要。”
    于是凌云间只摇摇头,又剥了一个给她。
    兰庭月吃了个餮足,嘴上又忍不住了,笑嘻嘻地开始扯皮:“云大爷,你说你又会打架又会挖坑,力气大又贤惠,长得还好看,简直就是万金油啊。你到底有没有缺点?你那么完美,会让我很自卑的,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有啊。”凌云间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什么?”兰庭月忍不住惊奇地问道。
    凌云间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我的头发不好摸。”
    兰庭月:“……?”
    于是凌云间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里竟带上了颇为微妙的小幽怨:“我说,我的头发不好摸。”
    ……兰庭月在懵圈半晌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兰庭月哭笑不得:“你是说我摸阿煦的头吗?我那……我那就是看着好玩,随手薅两把,我不是……”
    “可是你刚才看起来也很想在我八弟头上薅两把。”凌云间看着她断言道。
    兰庭月扶额。凌云间这吃的是什么飞来横醋,关注点实在是不同活人的清奇。
    这要她怎么解释?谁看到漂亮小弟弟的脑瓜都想薅两下好吗?这能怪她吗?难道跟她说兰十五爷的属性之一就是食色性也?呸呸呸,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于是兰庭月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解释:“那什么,我看到小猫小狗也喜欢薅薅它们的小脑瓜呀?”
    凌云间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道:“是因为我的脑袋太大吗?”
    ……兰庭月掐住自己的大腿肉,把狂笑憋回了肚子里,摇头道:“不是。”
    “那是因为我的发质不够好?”凌云间严肃地思索着问道,还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兰庭月道,“可是我觉得尚可。”
    兰庭月快要憋出内伤了,强行稳住自己的正经脸,道:“你那么介意,我下次薅你两把行了吗?”
    “不。”凌云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然后把装满坚果的碗放在石头上,忽然侧着一躺,把脑袋放在了兰庭月的腿上,沉沉的声音传上来,“现在……你的腿为什么在抖?”
    “咳咳……没有没有。”兰庭月压下因为憋笑不自觉的颤抖,轻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腿上无比认真地撒娇的云大爷,好笑之外,忽然柔软地欣喜起来,就像心里种下的小苗砰地开了朵花。
    她把手轻轻覆在凌云间的发间,忽然突发奇想:“阿云,我给你洗个头吧?”
    “我的头发很脏吗?”凌云间有点不自然地问道。
    “不是。”兰庭月忍不住又是一笑,微微摇头。人死之后,油脂就停止分泌,就算风尘仆仆数日,他的头发也不会弄脏,就像被定格住时间的工艺品一样,长长的青丝如瀑,一如生前被严严实实束起,放下也是如丝绸顺滑。兰庭月解开他的发髻,用手指轻轻梳过他的黑发,轻声道,“我就是想。”
    在她儿时模糊的回忆里,她依稀记得,年轻的父亲喜欢缠着母亲给他洗头发。母亲笑骂半天,最后还是会妥协,拿着木盆舀起清澈的河水,把皂荚捣碎揉在父亲的黑发上,轻柔地按几下,然后用手舀起水冲掉。那时她看不懂,父亲就会抱着她说,娘亲喜欢他才会给他洗头,月儿以后也可以给心仪的人洗头。
    然后母亲就拿着木勺不满地骂道:“要我的女儿去伺候别人?你脑子被走尸踢坏啦?”
    兰庭月一边回忆着过去轻轻笑着,一边寻来舀水的木勺,拉着凌云间到河边。
    两人坐在小板凳上,凌云间乖乖地趴在她的膝头,放下长长的黑发。兰庭月舀起水的时候,脑子里还想了一下,好像爹娘以前说,晚上不能洗头?会什么来着?
    想着就把满满一瓢凉水给凌云间兜头浇了下去。
    凌云间虽然是走尸,却还有感觉,唰啦一瓢凉水,差点把他脑仁子冻没了。
    “月儿你……”凌云间刚想说话,兰庭月心里还喜滋滋的,恍然未觉地问道:“怎么啦?”
    “……”凌云间顿了顿,道,“没事,挺好的,你继续。”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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