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走脚中,遭渡人凶化袭击,在一处偏僻山谷死无全尸,没见一块完整的尸骸,连魂魄都散了个干净。
    兰庭月赶到时,她父亲已然被杀,山谷里冲天煞气,凶化的走尸中,有一具极其凶悍的,也就是兰庭月平生看见的头一具怨尸。
    兰庭月再晚一步,它就要窜出山谷去害人了。她情急之下抓起父亲掉在一旁的腕铃,跳上树杈,一边以自己为饵吸引它的注意,一边用腕铃扰乱它的心神。
    她和怨尸缠斗了三天三夜,才终于趁其不备在其周身贴上一堆往生符,放血放得快把自己榨干了,才将其生生烧尽。
    她后来忆及此事,隐约明白过来,那具怨尸,恐怕是人为炼化的试验品,被投放到山谷里,催化了父亲的渡人,暗地里给父亲使的绊子。
    可是当时现场只有一堆满地乱爬的凶尸,骇人的血腥气冲着她的眼眶,除了一地狼藉,什么线索都没有。
    兰庭月看着阿云,想起地道中的所见所闻,隐隐感觉自己的灵台注入了一股清泉,多年前尘封的谜团,渐渐有了明亮的迹象。
    “我父亲的死定和下面那帮人有关,你的死也是,否则玄辰不会心虚到自毁基业也要杀我们灭口。”
    兰庭月沉思着开口,费劲地串联前因后果,又细细将墓下那个奇怪的地道构造梳理了一遍,忽然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猝然转向阿云,“是乾坤门!”
    地道蜿蜒交错,看似混乱,其实有它的法门。以道为根本,集四方之气,汇向一处……回想起地下看不见尽头的一个个洞口,兰庭月越来越心惊。
    乾坤门本就是煞气极深、丧尽天良的孽阵,方圆一里的阵仗就能引起大乱,方才他们见到的这个阵,到底有多大?
    她的父亲,到底是得罪了什么样的势力,才被追杀至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地步?
    没等她收回令自己战栗的猜测,不远处一点响动打破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树丛那边砰的一声摔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走来。
    兰庭月认出了那是弟弟阿煦,刚要唤他过来,身边的阿云忽然暴走似地冲了出去。
    “阿云你别伤他!那是我弟弟!”兰庭月惶急大喊。
    阿云却没听见似地,径直到阿煦面前,铁钳般的手狠狠勒住了阿煦的脖子,把他凌空架在了树上。
    “他现在是血蝠状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你离他远点!”兰庭月飞奔过来的步子被阿云一句话生生止住。
    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阿煦的瞳孔全是血红,尖尖的虎牙长成骇人的獠牙,正对着她的方向,像野兽看到猎物一样,从喉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喑哑嘶吼。
    兰庭月傻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用布条裹住自己的伤口,掩盖身上外露的血腥气,赶到了两人身边。
    “阿煦,你看着我,我是姐姐,我是你的月儿姐姐,你忘了吗?”兰庭月循循地说着,“别害怕,姐姐在这里。”
    阿煦被迫集中精力。死死盯着面前的兰庭月,口中还在艰难地喘着粗气。
    忽然,他一抬手,恶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小臂。
    “阿煦!”
    鲜血从嘴角溢出,阿煦被痛觉刺激了神经,血红的瞳色终于一点一点淡退下去。
    许久,阿云放开他脖子上的禁锢,阿煦就脱力滑到了地上。
    兰庭月在他身侧蹲下,耐心地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直到他彻底恢复神智。
    阿煦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兰庭月,獠牙已经重新缩成了小小的虎牙,一咧嘴角,却是无助的哭腔。
    “姐姐……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阿煦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小兽。
    等阿煦抽抽噎噎地说完,兰庭月和阿云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阿煦在兰庭月的住处等她回来,却等到了一批蒙面杀手。
    那群人上来便是赶尽杀绝的招数,阿煦被逼至绝境,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血族凶性,露出了蝠人形态,反杀了几个蒙面人,落荒而逃。
    一路上,他凭着下意识追随兰庭月的气息赶来,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凶性,等见到了兰庭月,闻到她身上伤口的血腥气,加上他开了杀戒一直没有得到供给,理所当然地成了血蝠状态。
    兰庭月久久沉默后,开口道:“对不起阿煦,姐姐没能保护好你。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姐姐你别这么说,你从小护我到大,已经把阿煦保护得很好了。”阿煦怕兰庭月伤心,连忙道,“从前的事,也不能怪姐姐啊。”
    他流落街头被鬼面铃父女救起之后,就一直被兰庭月护着长大。
    那日他跟着兰庭月走脚,遇上一只觅食的蝠人偷袭,自己中招才变成蝠人。就是那一回,一向随性和气的兰庭月,头一次不顾弱势的苦苦哀求,狠厉地将那蝠人赶尽杀绝,永世不得超生。
    把翻涌的情绪收归囊中,兰庭月起身,对二人道:“那些人已经盯上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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