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放在心上,所以才没往那边想。
    她明明都还记得那碗夜壶油茶,却原来他也只有一碗油茶的分量吗?
    明明他劝自己不要去在意此事,无论纪潇记不记得,无论她是因为什么没来找自己,都不妨碍他此后忠于她,把为数不多的好全部给她。
    他希望自己对纪潇别无他求,一心付出,永远追随,却发现自己终究是成为不了这样无私的人。
    想让她也为自己牵挂,最好只为自己牵挂。
    心绪杂乱,余光又瞥见纪潇捧着酒坛子喝。
    她喝一两口也罢了,竟是几大口几大口地往里灌,林今棠没来得及拦,她便已将剩下的酒喝完,抹去唇边的酒渍,往他身侧一倒:“喝完了,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林今棠先一步起身,拉了拉她,没能拉动。
    他估摸纪潇是把自己喝晕了,任谁那样一口气灌了小半坛子下去,酒量再好都得晕。
    他重新坐下来,把胳膊借给她,虚虚托着,又见披风的系带有些散了,手臂从她肩后绕过去,重新系紧。
    收回来时他不经意扫了一眼,愕然发现纪潇眼角有一滴泪。
    耳边传来她轻声的呢喃道:“咏召,你明日叫醒我,她要入宫住,我送她过去。”
    次日王府便忙忙碌碌地准备起赵小娘子搬家的事来了。
    纪潇与赵长芷再见面时,谁都没有了前一夜的失态。
    赵长芷眼眶还红肿着,她拿胭脂涂抹眼角盖住了些,近看却还是明显。
    她笑起来时眼底似有一层阴霾:“阿兄,昨夜我想开许多事。我太过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比起许多女子算得上聪明,实则只是一直在你的羽翼下被庇护着,认不清这京城遍地都是阴谋诡计,每个人都不可小觑。”
    “我留在这里无权无势,只能做一个闲人,或是做一枚棋子,如此还不如去做吐蕃的王后,至少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赵长芷道,“阿兄,我并不畏惧和亲,也并不怕苦怕累,只是要离开你一时有些伤心,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想开了。”
    纪潇准备好的安慰这下都不必说了,她悠悠一叹:“终究是没为你寻个好姻缘……”
    赵长芷摇摇头:“对我来说,嫁谁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纪潇心想,就连自己,都挑挑捡捡了一整本画册,才选中那么一个人。
    赵长芷笑了,笃定地说:“一样的。”
    只要不是纪潇,就没什么区别……
    也不可能是纪潇。
    三月底,吐蕃使臣为了迎他们的王后回国,早早离京。
    纪潇背着一身礼衣的赵长芷上了马车。一路送到城门口。
    云麾将军受齐王之托,放下一切杂事,向圣请命千里迢迢护送和亲公主出嫁,礼部尚书也与之随行。
    成安公主赵氏的嫁妆之丰厚,足有二十万,比纪潇当年成亲时出的彩礼还要多出四万。
    自然,这其中还包含了大晏产的各种丝绸、瓷器、茶种、著作典籍等外交物品。
    送亲马车出城后,纪潇在城头席地而坐,静静望着那送亲队伍。
    走出一盏茶的功夫,还能清楚地望见那宽敞大路上一排排的红。
    然而礼乐声已经听不到了,不知是歇了,还是传不到城门这儿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队伍停了。”林今棠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
    纪潇抬眸望去,送亲队伍果真是不动了。
    一路上都忍着没掀开帘子看一眼的赵长芷终是忍不住,走出马车,回头张望。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城头落下来,赵长芷看不清,却直觉纪潇在上面望着她。
    “公主。”旁边新安排来照顾她的婢女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赵长芷拿帕子擦了擦滚烫的眼泪,声音是凉的:“好了,走吧。”
    她又坐回了轿子里,唯有这小小的空间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她孤身远嫁,嫁一个不认识的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怎能不惧。
    什么想得开,那都是哄人的,怎么可能想得开。
    然而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唯有咬着牙走下去。
    圣人那日对她说:“听说你一心为阿潇,可愿再为她做一件事?”
    吐蕃与大晏势均力敌,而大晏多年连战,需要修养生息。
    日后纪潇身份揭露,恐会因被轻视而引来外敌虎视眈眈,她要做的,便是要在此之前杜绝一切有可能对大晏不利的事。
    她或许没有助她的女皇高枕无忧的本事,但她一定要清扫她所能撼动的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还是挺偏爱文里的女性角色的(纯粹的炮灰除外),想给她们每个人,无论有什么样的缺点,都能表达一种独特的魅力~
    ☆、何首乌5
    吐蕃使臣离开不久, 成康帝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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