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险的比试,朝臣们自然要进谏一番,圣人却云淡风轻,根本没担心纪潇的安危似的。
    原本说好比试是三局两胜,可因为定成了这样的规则,纪潇便说心疼马,只一局决定胜负。
    两人分别立于场地两端,等一声令下,便各自驭马而出。
    吐蕃王子远远搭弓,纪潇却早有准备,一个急转便躲了过去,她知此人有连发的本事,因此一刻未停地变换,吐蕃王子三箭不中,便预判了纪潇要调转的方向,然而这次纪潇偏偏走了直线,再度避开。
    你来我往了几回,纪潇看似落于下风,司棋都不由为齐王殿下着急,然而观周围人,无论是林今棠、华飞还是唐鸠和荆雀,皆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才没好意思说出来。
    半炷香的时间悄然而逝,一直躲避为主的纪潇忽然搭了回箭,盯着场上的人皆是心中一震,屏息以待。
    只见箭矢直直穿入马前腿骨,马儿一个踉跄,竟直接痛得往旁边一滚,马背上的吐蕃王子当即摔了下来。
    大晏臣子们欢呼共庆之际,一位宦官踩着小碎步来到圣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又往吐蕃使臣在的地方去。
    少数人注意到了事生变故,声音顿时低了下来,如此互相通传,至圣人起身时,那些声音顿时都没了。
    成康帝道:“既然比试已出结果,诸公也可散了,朕与吐蕃使臣还有些话,回宫再谈吧。”
    在场人都意识到并不那么简单,然而也只能遵旨。
    纪潇提着箭筒归来,随手丢给卫兵处置,神色略沉,等听了唐鸠带来的情报,脸色更是凝重了。
    她也随皇帝一同回宫,入宫后,有轿辇迎皇帝,而纪潇则是先将林今棠安置在皇城,再带着唐鸠一人入了宫城。
    事出在贵妃寝宫,林今棠是不方便去的。
    她也没直接去贵妃那边,倒是先去了御书房,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吐蕃使臣便被召见,一位相貌英武的汉子被缉押在外,纪潇曾在吐蕃王子的身边见过他。
    纪潇在外间侯着,听见里面的使臣被一声声逼问喝得哑口无言,连声请罪,再无前几日的风光。
    没多久,竟是贵妃的声音响在外面:“妾身求见陛下,妾身一身清白,绝无与此人行过苟且之事,这都是有人想害妾身,请陛下明察!”
    然而事已至此,成康帝不动怒是不可能的,贵妃愈是在这里求,便愈是让皇帝之后不肯姑息,否则都对不起在外臣面前丢的脸!
    纪潇走出去,便见贵妃甚至脱了妃位的礼衣,一身青色素服,去了金钗花钿,还真是一副请罪的架势。
    纪潇的第一反应是:这绝不是贵妃情急之下能想得出来的。
    她先未理贵妃,而是走到那吐蕃汉子的身前,平静问道:“你说老十是你的骨肉,可有凭证?”
    卫兵都快被她吓死了,虽然在场的人都是已经知情的,可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还是让人忍不住心颤。
    被问话的汉子手筋已断,显然此前已经被讯问过,因此答得并不犹豫:“前年我亦随使臣来京……”
    那是前年年底到的,正好赶上一回年宴,贵妃也曾出席,因年宴上皇帝皇后夫妻和美被人评作佳话,贵妃郁闷之下多喝了酒,乘辇回宫时半途吵着下来走路,便与他碰上。
    汉子说是贵妃邀他进了一座宫殿,这吐蕃护卫也喝多了酒,夜里没看清是什么地方,加上也不知这女人是谁,壮着胆子行完了事,直到第二日,才知道那竟然是贵妃。
    他担心被追究,便没敢承认,然而这回他依然被派到护送使臣的任务,他推脱无果,只得前来,又听闻贵妃有了小皇子,月份恰好差不多,便起了来看看的心思。
    于是他买通了贵妃身边的人,才得以扮成内官混进宫来。
    见了那孩子,果真与自己很像。
    纪潇其实没见过阿狗几次,然而看侍卫们与贵妃的反应,怕是真的很相像。
    更何况还有贵妃的身边人作证,去年贵妃的确与陌生人发生过什么,单这一点,无论是贵妃还是阿狗,都已被推上了绝路。
    涉及皇嗣与皇帝颜面之事,并不在纪潇能插手的范围,她望了眼贵妃,以“不得打扰陛下”的名义命人将其带到了耳室,门一关,方低声提点:“冷静处事,莫走歧路。”
    贵妃怔怔望着她:“如何冷静?”
    “想想你的女儿。”纪潇道,“这种事必然不会外扬,也不会公然处置你,所以你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命,只要你活着,尚有几分保全两位公主的希望。”
    “那我的儿子呢。”
    纪潇一时无话。
    她很想告诉贵妃,若阿狗不是真龙子,那必然要断的,然而让一个母亲坦然接受这种事情何其难。
    她顿了许久,只能道:“若你做错事,就只能付出代价。”
    贵妃忽然捂着脸崩溃地大哭出声:“我没有,我没有做错,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还一直希望……”
    希望这个孩子能取代纪潇,争夺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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