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隔着道铁门他所编排的戏码还怎么用?“你先打开,我们进去说话!”
    解琳抬头环视过一圈明明暗暗方块似的窗户前头摆着的那一颗颗圆脑袋,回头从门里看过叶楚,他悠哉地坐在原位,并对她镇定地点点头。
    解琳往口袋里摸钥匙,警告道:“孙思远我告诉你,我今天要跟你做个了断,待会你把要说的说完了,我们算算清楚,你就给我彻底滚远点!”
    孙思远不说话装作应了,可要让他进去里面了,苦情的戏码挨个排上,解琳保不齐又心软了,他再趁势吻她,和她旧情复燃,一切都有可能,解琳不是个心狠的人。
    他摸摸裤口袋里的那包东西——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只是令他猝不及防一怔、随即血液倒冲上脑袋、通红了眼睛要吃人的,是挂着抹挑衅的笑坐在椅子上,膝上摆了本青少版《红楼梦》、一袭运动衫的叶楚。
    “你是谁!”
    解琳才回身合上门,就听到孙思远点了□□桶般的怒吼。
    她惊诧地瞪圆了眼珠子,道:“你、你能看见他?”
    孙思远指着叶楚,一副捉奸在场的嘴脸,“废话!你他妈当我瞎了?这么大一活人坐在这我看不见?”
    面对解琳质问的目光,叶楚无辜地耸耸肩,淡然道:“你们谈?我先回避一下?”
    想回避早不该正大光明地出现!解琳上前拉了他道:“不用了,你给我呆在这。”
    “你们在我眼前就敢拉拉扯扯,还有没有道理了?解琳!你果然瞒着我养了个狗男人!是你出轨在先,全当我是恶人了?”
    “我什么时候……!”解琳生生把话咽回了嗓子里,解释什么?即便她和叶楚有什么,也再与孙思远无关了。
    孙思远来来回回乱走,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道:“他长期和你住一块是吧?这房子里可就只有一张床!你们是不是早就……你还想解释什么?”
    解琳狠狠白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想解释了?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恶心!俞梦琪一个,你还勾搭上王广萍?发情的公狗!”
    “公狗可是要哭咯。”
    叶楚平日里一百万分的好脾气,此刻居然来帮腔,让解琳颇感意外,觉得身旁很有个依靠,不自觉又走近了。
    二人对面,孙思远气得龇牙咧嘴,怒火升腾的蒸汽都晕白了眼镜片儿,被背叛的光景是颗炸弹把理智轰得破碎倒塌,他身侧紧握的拳头连着的手臂绷出枝桠似的青筋,汗水浸湿了整片后背。
    他发疯般怒喊一声,抡开拳头就要冲过来,解琳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大概是知道凭孙思远是丝毫伤不到叶楚的,还是横身挡在了叶楚跟前,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孙思远。
    “你居然帮这野男人!”
    解琳的做法更激怒了他,他双眼冒着猩红的火光,一把扔开了解琳,眼看解琳朝门上撞去,她的身前忽然汇聚了一股幽风连托连阻,帮她稳住了身体。
    解琳回头,打开的电灯忽而暗了好几分,四下荡开阴森的鬼气,叶楚动动眼珠子,黑如晕开两点墨的眼珠透出难以言喻的恐怖,且满是警告的意味,孙思远被他震地再不敢上前半步。
    解琳猛然想起林小柔,她无法预测叶楚会对孙思远做出什么,更不清楚孙思远还会有如何激怒他的举动,她还是怕的,脑袋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见她冲上前抄起桌上她许久不用的烟灰缸回身就往孙思远脑袋上夯了一下。
    孙思远大声惨叫,如同被人捅了一刀子的羊,接连退出好几步撞在墙面上,慢慢滑落在地。他痛苦地捂住脑袋,泪水涌出眼眶,眼镜“啪嗒”从鼻尖滑落,心里说不出的气愤和悲伤,恨意却化不出来了。他看到手心里从额头那儿抹下的血,鲜红的,身体凉了一大截。
    懦弱!他从来知道自己是个无比懦弱的人!不过是仗着解琳的爱,他若无其事苟延残喘至今,没了解琳,没了她因爱而附属送来的所有东西……孙思远被失去了一切的无助和迷惑填满了心。
    他伸开手掌,求助似地用最后的气力,博取她的同情,换回她的爱。
    “解琳!流血了!好痛啊!真的好疼!”
    解琳站在叶楚身前,冷冷拿眼刀刮他,让他感觉身心在被凌迟,一刀一刀,不直接给个利落痛快,他想起她曾经总是那么紧张自己,他装一丝柔弱,她就贴上来了,他喊一句疼痛,她就吻过来了。
    解琳真的不爱自己了,把他像菩萨那样供着的唯一的香客亲手砸碎了他。他的另一半身体也凉了。
    他扯开勉强的笑,颤抖地挽留,“解琳,没必要,真没必要分手……”
    解琳再不会回头,不忠的爱人就好比一条寄生虫,挖出来掉块血肉,疼过一阵总会结痂,可如果不挖,用温柔和包容任其生长,那它就会越长越大,直至吸干你的骨血。她的身心干巴巴了,哪还有东西让他吸?
    孙思远傻了,再没说出一句话。自然也再没机会让他表演精心编排的戏码和设计好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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