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头。
    让眉侍立在长玉的榻边,听着外头燕草的训斥声,也不由得低头叹了一口气。
    她抬眸去瞧长玉,却见长玉只是面色平静坐在床上,捧着手里的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让眉有些不忍,上前扶着长玉的肩轻轻道:“九帝姬别气,不过是些多嘴的丫鬟,胡说八道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长玉捧着药碗慢慢喝药,眼睫微垂,纤长如一把小扇的睫羽搭落,在沉静的面容上投下一小片微微的阴影。
    “……当初你们这几个人,我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的,都是三拖四请地求着来伺候九主子的人。当时我还嫌弃人太多不要,是你们几个在我跟前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我,说一心只想侍奉九帝姬再无她心,当初那些话都是谁说的?九主子手里的赏赐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外头燕草还在骂,“再敢逼逼叨叨在这儿嚼舌根,我立马回禀了贤妃娘娘,回宫之后把她贬到掖庭去!”
    燕草一通大骂,面前的几个小宫女也不由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憋了半天,终还是有些不服气。
    起话头的那个小宫女往门里瞟了一眼,瞟见坐在床头不吭声喝药的长玉,冷不丁抬眼睛瞪了一眼燕草:“……是,开先是咱们求着来伺候九帝姬的又如何?可你也不瞧瞧,当初九帝姬殿里是什么光景,如今九帝姬殿里又是什么光景?如今她得罪了陛下并皇后娘娘,又是自戕的安氏的女儿,能在宫里好过几时?这宫里的人谁不是都盼着往高处走?咱们姐妹想为自己谋条出路怎么了?”
    燕草被这话气得够呛,上前一步呛声道:“你这话倒说得出口!?”
    那小宫女往殿里的长玉又瞧了一眼,见长玉仍旧没有反应,胆子便更大了一些,跟燕草面对面地道:“我怎么说不出口!?我说得有错么?九帝姬自己都在宫里过不下去了,就别拖累着旁人,倒叫旁人跟着她一道不快活!”
    “你敢再说一遍!?”燕草气疯了,上前推她一把。
    小宫女“哎呦”一声,也气急了,“你是什么东西?当初一同进宫的时候不过就是个贱民的身份,从掖庭爬出来的人今日还叫嚣着要把别人送回掖庭去?当真是笑话!燕草,不过当了几日九帝姬的贴身大宫女,别地本事不见你学学,脾气倒是跟主子学了个十成十呀?只不过可惜了,九帝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燕草还想跟她再争辩,可却不妨那宫女身后的同伴也上前一步,仗着人多把她的话压了回去。
    “燕草,咱俩也算是一同入宫的,瞧在一同入宫的情分上,我也奉劝你一句,早早给自己找条后路吧,跟着九帝姬,你这后半辈子还有着落吗?”
    燕草替长玉气的眼眶通红,扬手指着那宫女,“你敢这么说主子!?”
    “我就说了!如何!?”
    “你想说就说,没人捂着你的嘴。”
    骤然之间,燕草的身后传来长玉的声音。
    她忙回头一看,却见让眉扶着长玉从屋子里走了过来,不紧不慢地停步在门框边。
    “主子,您身上不好,怎么下床了?”燕草惶惶回身去搀扶长玉。
    长玉由着燕草搀扶着,回眸瞧着她那张气得通红的脸淡淡笑了两声,抬手温柔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无事。”
    与燕草说完,长玉方在又转头回去,瞧着站在门廊前一列小宫女们。
    见了长玉这个做主子的出来,这帮人的气焰也才消了,一个二人垂首低着头站在她跟前都不吱声。
    让眉将披在长玉肩头的披风扣好,长玉微微咳嗽了两声,这才抬眼,静静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宫女们。
    “跟着我后半辈子便没了出路?刚刚这话谁说的,站出来我瞧瞧。”长玉道。
    面前的几个小宫女垂手把头压得低低的,谁也不轻易开口说一句话。
    燕草搀扶着长玉,气不过瞪着最前头的那一个宫女,“说话呀!没听见帝姬问你呢吗!?”
    长玉循着燕草的目光看过去,瞧着那个局促不安的宫女,淡声问道:“你说的?”
    “回……回九帝姬的话,是、是奴婢说的。”宫女绞着手指颤声道。
    长玉点了点头,慢声道:“你说跟着我后半辈子便没了出路,我便想问问你,那这宫里应当跟着谁后半辈子才有出路?”
    小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去,忙磕着头:“九帝姬!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长玉不咸不淡跟在话后面追问。
    “奴婢不敢……”
    “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今儿便求了恩典把你送过去。”长玉垂眸静静瞧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宫女,“你们辛苦服侍我一场,我也总得给你们留些好处,省得到时候满宫里嚼我的舌根子,倒叫我这个旧主良心不安,觉得亏待了你们。”
    这话问出来叫人怎能回答?
    “奴婢……奴婢有罪。”宫女惶惶磕头。
    长玉垂眸冷眼瞧着她,半晌,轻轻笑了一声,“罢了。既然要走,我就早些放了你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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