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标怎么波动这么大。”
    陈明葛揉了揉眉头,说:“身体上的指标趋于平稳,你说的是精神方面的吧,反正你们也不听我的保守方案,姜斐悦的应激方案赌的成分太高,指标波动当然大。”
    付菱青沉默许久,才说:“总比一直停在高危线上好,阿烬已经病得太久了。”
    ——
    十点钟的夜晚处于喧嚣与寂静的过渡时段,星月低垂,晚风轻抚。
    钟远萤弯腰在玄关处换鞋,落在她后背的目光几乎化成实体。
    她回过头,对上他安静漆暗的眼,心头的情绪蓦然发酵。
    小时候她无数次要出门去玩,只要钟历高和付菱青不在,她就把他丢在家里,命令他不许跟着。
    他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小小一个,几乎要被沙发遮挡完,只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离开的动作。
    因为幼稚又别扭的赌气作祟,她从未回头看他一眼。
    而现在,高大的他不再因为沙发的宽长而显得稚小,目光却同样看着她离开的动作,一点点黯淡下来。
    客厅又大又空,顶灯十足明亮,落地窗的远处是一幅万家灯火的画卷,他却显得如此孤寂,微弓的颈线也隐隐透露着消沉颓然。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不想让他这么待着。
    钟远萤想,要不然再留一下,晚点没地铁就打车回去。
    她还没脱下鞋子,张了张口,脑子还在运转着找个合适的理由,付烬已经起身朝她走来。
    他逆着光,身影慢慢笼罩住她。
    付烬伸出手环住她,弯下/身子,低头靠近她的耳边,却一点没碰到她。
    低沉的嗓音带着他清冽的气息,落入她的耳中,扫过她的颈脖。
    “我想吃药了。”
    他给她一个理由。
    静谧的环境里,放大了蛊惑的作用。
    钟远萤怔了怔,而后听见自己轻声问:“那怎么样才能不想吃呢?”
    她问过陈明葛叶陀罗碱会不会让人上瘾,陈明葛说这个药物本身没有成瘾性。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幻觉,才让付烬心甘情愿地沉溺,哪怕有损身心。
    付烬直起身体,稍退后些,“蛋糕,十六个。”
    最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钟远萤心头彻底酸软。
    付菱青再忙都会记得给付烬过生日,但付烬九岁那年,她人在国外,还被事情耽搁得无法抽身。
    某天钟远萤在朋友家玩,听见付菱青打电话给付烬,才知道那天是付烬的生日,可他一整天都只默默地看着她和别人玩,当个无声的背景板。
    她的意识里一直认为过生日最不能少的东西就是蛋糕,于是问他想不想吃。
    付烬极少有想吃东西,便摇了摇头。
    钟远萤也没太在意,随口说:“我还说想试着做做看,之前看到张姨做过,好像还挺简单。”
    谁知他上前牵住她的手指,小幅度摇晃,眼睛亮晶晶地讨好道:“我想吃。”
    钟远萤稚嫩的脸上挂了副臭表情:“哦,可我不想做了。”
    付烬不敢说话了,只抿着嘴,葡萄似的水亮大眼睛里写满委屈。
    因为钟历高的脾性,钟远萤叛逆来得早,整个童年加年少时期都像竖立满身尖刺的刺猬,别扭又拧巴。
    只是她的刺是双向的,扎了别人,也磨伤自己。
    但付烬好似不怕疼,被扎了一身刺也只会默不作声地把刺拔掉,留下许许多多的伤痕血洞,然后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那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钟远萤没有继续拧巴地唱反调,真给他做了个蛋糕。
    毕竟是第一次做蛋糕,哪怕在张姨的指导下,钟远萤还是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端出一盘难以形容的东西,形状勉强是像了,但味道酸苦且干巴。
    一向连饭都吃得折磨的付烬,却认认真真地吃完了。
    蜡烛都没准备,钟远萤偷拿钟历高的打火机,一簇火苗倒映在他们眼里,形成淡淡的光弧。
    “许个愿吧。”
    钟远萤想起她爸抽烟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叮嘱付烬:“抽烟的男人很丑,你以后还是不要抽烟了,明白了吗?”
    付烬乖乖点头,黑玻璃珠似的眼眸里藏不住星亮。
    他说:“我希望每年都能吃到这个蛋糕。”
    心愿心愿,心中所愿,总有落空的时候。
    小孩的忘性大,后来钟远萤忘了蛋糕,他也选择忘记自己的生日。
    ......
    “等等,我问下陈医生。”钟远萤拿出手机给陈明葛发短信,问付烬现在能不能吃蛋糕。
    早先前陈明葛发现付烬对钟远萤有依赖性,便和她交换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陈明葛回得很快:【可以少吃,但最好不要。】
    看完消息,钟远萤当下要劝付烬改变主意,抬眼就见他松懒地靠墙,脑勺抵在墙面上,眼皮微微一垂,壁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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