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来郊外转一转。
    田里稻谷长势良好,牛羊卧在青草上,农户繁忙,曹焉知呵呵笑。
    他许久不曾这样清闲过,这样忙里偷闲,目中的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宋轻舟长高些许,他眼中阴霾渐渐散去,时常会浮现出笑意。
    五娘的回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妥帖珍藏在匣子里。
    只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起江风旸,若是不小心提起,他会疏而冷脸。
    此时的风凉爽,农人们聚在树下话家常,
    无外乎是今年的收成,家里的子女,也论起天的阴晴,水的涨落。
    世上的风云变幻似乎未有干扰他们的世界,一年之中播种与收获占去他们大部分光阴,离国无有苛捐杂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恬淡的。
    这份恬淡前段时间曾被打破,那时各地不宁,人人闭门不出。
    而今重回恬淡与宁静,他们谈论更多的仍旧是天时与农事。
    这份恬淡使宋轻舟想起暘谷的自在光景,他想念那段无忧无虑的光阴。
    情不自禁道:“我好生羡慕他们。”
    曹焉知笑:“若是遇到旱灾蝗灾,或是山洪水涝,轻舟可不会羡慕他们了。”
    言之有理,宋轻舟低头笑:“那时他们该羡慕天子……衣食无忧。”
    曹焉知颔首。
    农夫们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身影,他们也没有出声打扰,略站了片刻便朝另一边走去。
    那一边也有绝妙风景。
    途中宋轻舟随手摘下一个橘子,他侧头对曹焉知道:“曹伯伯,这是山南最爱吃的甜橘。”
    曹焉知迅速仰起头,眼里倒映着天上的游云。
    他不敢低头。
    .
    江鄢快要回宫来,江风旸在忙着迎他回宫,回到东宫时天色已黑。
    林山卿在树下坐着等他。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林山卿便拿起橘子放在他手上。
    “尝尝看。”
    “哪里来的?”
    “长亭送来的。”
    “五娘应当不喜吃。”
    她笑了:“阿旸怎么知道?”
    “因为汝歌的橘子酸涩。”
    她又从他手里接过橘子,破开表皮拿出一瓣,轻轻放在他唇边。
    他咽下去,眨了眨眼:“酸精神了。”
    “哈哈……”
    他将橘子放到一边,笑着道:“其实我也不爱吃汝歌的橘子。”
    “阿旸累吗?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在这里也很好,抬头可以看见星空。”
    夜色静谧,晚夏的风逐渐温柔。
    林山卿问他:“阿旸去年远游去了哪里?”
    他笑着看她:“乘州。”
    “除此之外呢?”
    “四国都走了走,具体有哪些地方也记不太清。”
    “那时为何在乘州受了伤?”
    “在船上看见两名男子殴打一名妇人,我走过去劝阻,他们说家务事不需我操心,我去将妇人拉起,结果他们趁我不注意袭击我,后来醒来时……就看到了五娘。”
    他笑一笑:“说起来,或许还要谢谢他们。”
    “阿旸是一个人远游么?”
    “不是,是与周南一起。”
    她忽然问:“有没有带女子一起远游的?”
    男子渴望山川大漠,女子也同样想要见识山川百色。
    江风旸想了想,偏头道:“是有的。”
    她惊喜:“真的有啊!”
    “嗯,是从前的一位状元郎,他才华横溢,十七岁便已游历山川河海,这一路上都带着他的夫人,此后身边也只有他夫人一人。”
    “哇……”
    “他那年十七岁,他的夫人二十五岁。”
    林山卿瞬间抬起头,弯弯眼眸。
    “今日我还在街上遇到了他们,这位状元郎已经两鬓斑白,他的夫人眼神明亮。那时他正在龙须酥铺子前驻足,他的夫人拉着他便走,轻声责备他牙疼还想着吃糖,他笑一笑,说是想买给夫人吃。”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我,给我买了一包龙须酥。”
    他从衣袖里拿出这包龙须酥,放到五娘手心里,柔声道:“他们叮嘱我,要记得分夫人一半。”
    林山卿笑着接过,有些舍不得打开,突然抬头疑问道:“为何不买两包呢?”
    江风旸一愣,忽而大笑出声。
    .
    曹焉知与宋轻舟一直闲逛到了天黑,四野都静谧,水边有人撒网捕鱼。
    这样的夜晚太过美丽,两人都不愿意回宫去,便借宿在了附近农家。
    这户住着一个老妪,她拾掇出了一间客房,又给两人准备了晚饭。
    曹焉知询问她为何孤身一人,她道子女都在外地,自己不愿离开故里。
    宋轻舟与曹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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