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请到了大越最有名的歌姬,今日就在天水一间吟咏歌唱,还从教坊请来了十二位善舞的女子,要不要去听一听?”
    林山卿颔首,将桌面整理好,告知芍娘后与阿言一同出了宫门。
    行至秋生渭水街,熏肉铺子前挂了熏鹅,肉皮焦黄,一字排开。
    林山卿指着道:“我被鹅追过,它们甚至咬烂了我的新衣裳,而我并未招惹它们,仅仅是路过。那时阿爹与大哥在马场,二哥见了赶紧来帮我,他跟鹅们打了一架,最后我们被一大群鹅狂追,拼命跑去了马场,惊动了训练的士兵,可他们不能伤及村民家畜,只好带着我与二哥躲躲藏藏,那真是一片混乱……”
    “后来呢?”
    “后来被村民瞧见了,他们赶来马场抓鹅,抓到天黑还未捉完,马场又大,鹅撒欢跑,真是苦不堪言。”
    “哈哈哈哈……”
    林山卿一昂头:“今日它们落难至此,我定要买来尝一尝!”
    “……”
    男主人依旧用油纸包好,双手递给林山卿,熏鹅不油腻,入口酥香,妙不可言。
    脸上沾了肉屑,林山卿并未发觉,旁边的海棠娘子递给她帕子,笑道:“今日太累,本没有胃口吃东西,可见姑娘吃的这样香,我倒也想买来尝一尝。”
    林山卿笑回:“滋味甚美。”
    胭脂铺子前聚了许多姑娘,她们兴高采烈,争相看着柜台上的胭脂。
    “是教坊的舞姬呢。”
    林山卿看着她们明媚的模样,发觉每个人的头上都带了花环,应当是在虞娘子处所买,春季百花多,带在发上着实好看。
    阿言看着她们道:“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也不知在教坊受了多少苦,我从前的邻家因为家贫,送女儿入了教坊,从此却再也不曾见到她,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林山卿垂下眼睫,轻轻道:“应当也是明媚快乐。”
    阿言笑:“五娘子说是明媚快乐,那便是明媚快乐。”
    林山卿弯弯眼眸,朝前走去:“走,去天水一间。”
    .
    天水一间今日颇为热闹,楼内一片明亮,换了轻丝罗帐,茉莉暗香,茶花开的明艳,台上摆着乐器,琵琶竹笛胡琴洞箫,背后一排编钟,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乐器,有人在调试管弦,音色曼妙。
    林山卿就坐在窗边,桌上依旧有一包梅子糖,她吃下一颗,倚着窗子看台上。
    方才街上遇到的姑娘们都进了来,她们走向了侧门,应当是去换衣梳妆。
    她看到了王老板,她披着披肩走向侧门,后面跟着一排婢女,她们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之上是珠钗发饰。
    许久不见她们出来,林山卿等的有些无聊,她打算去中药铺子里去逛一逛,方才路过时见里面很是热闹。
    去了才知,是这里的医者医好了失明的老人,老人拖家带口的来感谢,带了一车谢礼。
    周围人七嘴八舌,林山卿也了解了个大概,医者姓陆,他的外孙女医术了得,去了江湖行医数年,前几日才归来,随身携带了一些草药,也就是这些草药,治好了那名老人,这名女华佗名陆虞安,她替人看病不收钱。
    世人总对女子诸多偏见,她虽医术了得且看病不收钱,却并未得到太大的声望,老人自是知道的,故而带了一车谢礼,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为了想让更多人知道她。
    林山卿便也记住了她。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林山卿进去。她记得赵夫人近日总是头疼,太医们也没有办法,或许可以问一问陆虞安姑娘。
    陆姑娘生的白净,笑起来很好看。
    林山卿便与她交谈,说明症状,陆姑娘为她配齐了一些药材,还免费赠了一些药酒。
    两人回到天水一间时,看到善水姑娘靠在墙壁上满面愁容,林山卿恰巧路过,便问她:“姑娘怎么了?”
    善水姑娘答:“弹琵琶的姑娘不小心割伤了手,待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正在想办法……”
    旁边路过一男子道:“割伤了手便不能弹么?未免太娇气了些!”
    善水姑娘瞪他一眼:“手伤了不疼么?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男子见她生气,灰溜溜的走远。
    天水一间的老板对姑娘家颇多照顾,在这里歌唱舞蹈从不怕受了委屈,故而她能轻易请到歌喉最美的石九娘。
    林山卿想了片刻,笑着对她道:“若姑娘不嫌弃,我可以替她上台弹琵琶。”
    阿言惊讶:“五娘子会弹琵琶?”
    “我阿爹会弹琵琶,他曾教过我。”
    她笑意盈盈:“我还记得他弹奏的西江月。”
    善水姑娘便拉着她的手:“怎会嫌弃呢?姑娘随我来。”
    阿言跟在她们身后。
    .
    林山卿换了衣衫,挽着披帛,金步摇,螺子髻,蹑丝履,回眸望,满室生光。
    她拿起琵琶,低眉轻抚,抬起眼来,粲然一笑。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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