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偶尔抬起头,会看到他含笑温和的面容。
    “太子妃定是想家了。”
    林山卿笑着点头。
    他便道:“会回去的。”
    .
    林山卿还是被带去了紫云阁,因为实在无处可去,赵夫人已经领了工匠过来修缮,那么这几日,林山卿需与江风旸暂时同住。
    迈进紫云阁时,子贞正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
    见林山卿来,颇为欢喜。
    江风旸从殿内走出,慢慢走至她身边。
    林山卿没有理会,与他错身而行。
    她躺到小榻上,闭眼休憩。
    江风旸阖上门,便见到她的背影。
    身体突然腾空,林山卿惊诧睁眼。
    江风旸抱起她,走向内卧。屋内有熏香,被褥是素色,床边燃着灯烛,帷幔静静垂着。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林山卿抬眼,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轻声笑:“太子穷,没有多余的内卧与床,只能委屈太子妃将就一下。”
    他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眼中都是笑意。
    不知是灯烛晃人眼,还是他的面容晃了人眼。
    满室明亮。
    ☆、谈心
    林山卿并未睡着,只是躺了片刻,芍娘将她摇醒,该用晚饭了。
    她与江风旸同吃,张大厨准备的果然是羊肉。
    江风旸替她盛汤,将汤放到她面前时,林山卿低下头诚恳道:“对不起,今日不该提无理的要求。”
    江风旸看着她,摇头道:“此等要求并不无理,东宫是该重修,我已着手在办了。”
    对上林山卿的眼神,他接着笑道:“无需太子妃出钱。”
    这下两人可都笑了,白日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果真一笑泯恩仇。
    饭罢,困意浓。
    宫娥撤下来碗筷,江风旸移坐到窗边的小榻上。
    他朝林山卿招手,她走过去,盘腿坐在他对面,屋内温暖如春。
    江风旸对她道:“剪窗纸么?”
    林山卿吃惊问他:“太子殿下还有此等手艺?”
    江风旸点头:“我剪的窗花,宫内乃一绝。”
    他拿出红纸与小银剪,红纸折叠,小木棍在纸上画出痕迹,七剪八剪,展开来,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林山卿赞叹道:“重瓣的。”
    她又想起来什么,轻抚着纸张道:“公子旸是不是独爱牡丹?”
    江风旸颔首:“我母亲家乡多牡丹,她在永巷多植牡丹,故而我对牡丹花总有别样的情愫。”
    “时柔姑娘是哪的人呢?”
    “如州,如州盛产牡丹。”
    “如州左如,年少风流,遍结豪杰,豢养家妓,挥金如土,年逾三十,妻离子散,家财散尽,从此青灯伴古佛,回首往事,甚荒唐,梦一场。”
    “这是……”
    “左如自述,原来与时柔姑娘是同乡,怪不得他的画中常有牡丹。”
    江风旸只知左如的一些诗文,没想到他与自己的母亲竟是同乡,一时对他多了些好奇。
    他问:“你为何独欣赏左如?”
    “他虽人生大起大落,可画作诗文风格从来清新,始终有童心。只是不知他如今在何处……”
    “既是不想要世人知晓,那我们定然是不知道的。”
    “城南先生的画画的好,可字么……龙飞凤舞,根本不知写的是何?”
    “字如其人呐。”
    既提到了时柔,林山卿索性问他:“时柔姑娘是怎样的人呢?”
    江风旸想了想,答道:“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未对人发过火。”
    笑了笑:“亦很倔,敢跟天子对抗,不说一声便搬来了永巷,从此不再拿宫中一米一粟,在永巷种满了牡丹,每日带着永巷的姑娘们载歌载舞,鲜少不开心。”
    林山卿跟着笑。
    江风旸反问她:“为何五娘总叫她时柔姑娘,别人可都是叫她柔婕妤。”
    “她应当并不喜欢柔婕妤这个称号,她永远都是时柔姑娘。”
    江风旸轻笑:“若是母亲还在,她也应当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时柔姑娘。”
    她见话匣子已打开,便大着胆子问:“为何时柔姑娘会去永巷?”
    “是母亲自愿去的,她不愿在后宫碌碌无为一生,亦不愿参与明争暗斗。”
    “阿旸的父亲呢?”
    她唤了他一声“阿旸”。
    江风旸道:“十岁之前,我见他不多,他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君王,常年在各地训兵练兵,我十岁,忽而被他封为太子,受封仪式上,我才仔仔细细看清了他的面容 。”
    “他待阿旸好么?”
    “不好不坏。”
    她不再问江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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