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华抬手捋了捋额前刘海,缓缓站起身来,对着站在萧化龙后面的楼玉珠说:“其实呢,我原是为游园而来的,不如,还是请这位女官带我四处走走吧。”
    语毕,眼光顺势地从萧化龙的脸上滑过。
    萧化龙当然上道,抬手对楼玉珠做了个手势,一面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正好!我也正想好好看看这座园子。”看了看席间其他人,“诸位要不要也一同走走?想必这清漪园到了夜间,定是别有一番风情!”
    谢檀连忙主动接话,“妾的腿有点不舒服,就不走了,留在这里吃点东西,太子殿下勿怪。”
    萧化龙也不勉强,注意力只在赵丽华的身上。数十名婢女在女官的调遣下,匆匆而来,躬身执着风灯,从水渠往花林间列出一条道来。
    萧化龙颇有风度地朝赵丽华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护卫与侍从的簇拥下,与她并行在了最前方。
    谢檀见卫太子走远,赶紧扭头对顾仲遥低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朝对面席位上闷头喝酒的赵子偃看了眼,“刚好安西王也在,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顾仲遥神色清冷地握着酒杯,语气听上去有几分凉薄,“讨论什么?”
    谢檀听他口气不善,不觉皱眉,压着声音数落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我对计划安排有疑问的话,你不能故意隐瞒的啊!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顾仲遥饮了口酒,也不看谢檀,“我有答应过这一点吗?”
    谢檀怒了。
    尼玛这反派是想故意戏弄她不成?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现在突然阴阳怪气起来,是个什么意思?
    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案上一拍,对顾仲遥怒目而视,“言而无信。早就知道不能信你!”
    顾仲遥终于侧头看向了她。
    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蕴着一抹愠色,像是两簇燃烧着的火苗,灼得他莫名心口一窒。他移开了视线,冷冷说道:“你不信我,我又何尝信你?更遑论处处与我为敌之人?”
    “你什么意思?”
    谢檀觉察到危机,竭力将情绪收敛起来。
    确实,在这件事上,她暂时没有任何有效的筹码去要挟顾仲遥,甚至可以说,是她一直苦求着人家答应跟自己合作的。
    而以顾仲遥的性格,确实不可能不对自己和赵子偃心存戒备和怀疑……
    她放软口气,执壶给顾仲遥斟了杯酒,“顾相这样说话,就有点伤人心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安西王出面的,我们必然也是在所不辞的。但是你不提要求,我们也没法自证忠心啊!”
    顾仲遥垂目盯着面前的酒杯。
    沥沥而落的酒水,似乎在眼前晕染了开来,无限地蔓延伸展着、吞噬着一切,直至将他的心绪淹没。
    “想要自证忠心是吗?那三日后宫宴,让赵子偃调走虎贲军。”
    他冷冷撂下一句话,倏然起身,离席而去。
    夜色中的清漪园,渠水晶莹,花林间点缀着各色风灯、或悬或立。
    临水回廊边,山石交叠,顶处有宽大的芭蕉叶支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顾仲遥摒退跟行上来的侍从,独自踏入石林之中。
    他抬头去看头顶的芭蕉叶,依稀记起,幼时所居的庭院里也种过这样的植物,可那时的印象,仿佛又久远的已近模糊。
    人静立于穿透枝叶洒落的星光之下,默然而寂寥,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与无力感。
    石林的另一头,有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楼玉珠莲步款款,上前敛衽一礼。
    “公子。”
    顾仲遥回过神来,看向楼玉珠,低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楼玉珠道:“韩峰他们已经顺利进入清漪园了。因是我举荐的人,又只是做低等护从,太子并没有过问。对梁国人这边,我只报说是卫国跟来的亲随,他们便没有查证过身份。”
    顾仲遥点了下头,“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楼玉珠抬眼看他,顿了一顿,“卫太子死在梁国,必然引发梁卫交恶。若是我们能同时将安西王除掉,梁卫边境必然大乱。”
    顾仲遥否决道:“梁国尚有产业与人力需要动用。此时内乱,于大计无益。”
    “明白了。”楼玉珠颔首,又问:“那太子的兵符?”
    顾仲遥沉吟一瞬,“你若熟悉那兵符形制,就找机会用仿品替换出来。若没有把握,就不必犯险了。”
    楼玉珠点了点头,行礼后退数步,又踌躇着缓缓停了下来。
    她斟酌片刻,轻声问道:“公子的那位夫人,似乎与安西王交情非浅?”
    顾仲遥没有答话。
    山石与蕉叶的阴影,映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线条。唇角一道浅浅的弧度,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和无奈。
    楼玉珠静候良久,也没等到回答。
    她明白过来,俯身致歉,“公子恕罪。是秦娘僭越了。”
    说完,转身隐入了石林之间。
    临近阁台渠水的酒席那边,眼下除了宫婢侍从,就只剩下了谢檀与赵子偃。
    赵子偃今晚在景安宫见了婷婷立于皇帝身边的沐月之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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