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饿了……
    顾仲遥顺着谢檀的视线瞥了一眼,眼中嘲色愈盛。
    “兵法有云,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有勇无谋、只知死拼者,易被敌人诱杀。临阵畏怯、贪生怕死者,易沦为敌之俘虏。急躁易怒、情绪难控者,易因敌人的凌/辱而妄动。自尊心过盛者,亦会因敌人的侮/辱而失去理智。心存博爱、有所牵挂者,则会因此受人掣肘而陷于被动。”
    他望向谢檀,“你在自己并不熟悉的府邸中搏命水遁,可谓有勇无谋、毫无策略。遇弓箭手围攻,贪生怕死,立刻投降。情绪难控、自尊心过盛,被人误当作奴婢驱使,便心生不满、伺机报复。至于最后一点,鄞川刑狱里的谢家族人,就足以让你受我控制,予求予取。”
    谢檀总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你就专门把我弄到死牢里参观,让我因为放不下谢氏族人而老老实实为你所用?”
    阴险卑鄙无耻的小人!
    顾仲遥波澜不惊,取过一块茶粿举至唇边,垂目咬了一口。
    谢檀抑制住火气,一把撩开车帘,朝外喊一声:“夜壶怎么还没送来!”
    ~~
    又行了约一个时辰左右,一行人抵达了一处叫做乌桥的城镇。
    车尚未入镇,顾仲遥手下的人就已经提前快马前行,安排好了落脚之处,且布置下了暗卫。
    先前不停递送物件的那个黑脸汉子前来迎车,禀道:“客栈里的其他客人、还有店里底细不明的工人,都已经遣出去了。”
    顾仲遥微微颌了下首,随即快步踏入栈内。
    谢檀拖着发麻的腿下了车,跟黑脸汉子打了个照面。
    黑脸汉子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凑近谢檀小声说道:“适才实在是寻不到干净的夜壶,又想着马上就到乌桥了,就没再找了……公子他,没憋着吧?”
    谢檀一脸严肃,“憋坏了。”朝着顾仲遥的背影努了下嘴,“这不,急着找恭桶呢。”
    黑脸汉子擦了把额头冒出的汗。
    谢檀趁机向他套话,“涂州那边,有消息了吗?找到那个齐峤了没?”
    黑脸汉子名叫韩峰,并非顾府中人,因此并不认得谢檀,只凭她的衣饰推测她是顾仲遥的婢女。
    考虑到主人御下甚严,韩峰犹豫了一下,对谢檀道:“这事我不好说,要不你自己问公子吧。”
    说话间,有一人一骑疾奔至客栈门口,扬起大片的尘土。
    “涂州送来的急报!”
    来人将一封书函交予韩峰。
    韩峰看了眼书函封面上的标记,神色一变,转身匆匆入内上楼。
    客栈内外皆有布卫。
    谢檀老老实实地转了一圈,从厨房里找了块烧饼啃着,又趁人不注意,悄悄地顺了把剔骨刀藏到了袖子里。
    没过多久,顾仲遥在几名近卫的簇拥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换了身玄色的紧袖衣袍,勾勒出矫健身形,背负一柄银色长剑,身姿潇洒,乍一看恍若玄幻武侠小说里穿过来的角色。
    “再传信给魏庆,让他稳住朝中和顾家的人。我会尽快赶回京城。”
    顾仲遥一边走、一边吩咐左右,经过正堂时,视线掠到了站在厨房门口啃烧饼的谢檀,脚步放缓一瞬,“把她给我看牢了,不许与任何人有所接触。尽快送到涂州。”
    部属应了声,护送着顾仲遥匆匆出了客栈。
    第七章
    顾仲遥走后,韩峰带着剩下的一行人,在客栈中稍作休息。
    谢檀偶然听到客栈店主跟韩峰的几句对话,提及“密报”、“暗桩”之语,方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家客栈原来竟是顾仲遥设在乌桥的一个情报收集点。
    难怪这么容易地就把所有的客人全赶了出去!
    看来这反派除了在朝廷里面博弈揽权,在外面也有不少的经营和布局……
    谢檀啃着冷冰冰的烧饼,长叹了口气。
    原本她也算是个吃山珍海味的贵妇命,结果却踏上了一条啃冷烧饼的不归路,真是一手好牌打稀烂的典范啊。
    稍息后再次上路,谢檀抱着一堆打包好的烧饼爬上马车,施施然坐到了先前顾仲遥坐的位置上。
    香喷喷软绵绵的衾枕,靠着果然舒服。
    反派走了真好!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下一秒,韩峰激昂的声音在外响起:“公子已经先行出发了!我等也需快马加鞭速行!”
    赶车的大声吆喝了一下,马鞭啪地挥了出去。
    马车开启了疯跑模式,起伏颠簸的如同筛糠,谢檀把所有的缎毯软枕全部抓过来垫在身下,方才没被抖散架。
    好吧,她收回刚刚的话……
    一路连夜狂奔,中途仅仅停下歇息了两次。
    夜里第二次停车休整的时候,谢檀假装下车活动腿脚,趁人不注意之际,蹲到马车的车轮旁,把袖子里藏着的剔骨刀狠狠地扎入了车毂处的缝隙里。
    马车再度跑起来的时候,抖动得更加厉害,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到了天光微露的时候,车轮终于咣的一声歪斜,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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