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坚持,连甘遥看了都替她累。
    他喊停之后,尤有余和王晓莉跑上去,一个给路彼彼擦额头的汗,一个给她补妆。
    甘遥看得暴躁——本来可以不受这罪的。
    他对着刚才犯错的演员就是一顿臭骂。
    “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人!”
    龙套演员能接到有几句台词的戏份不容易,难得有这个机会,他当然不想放弃。
    甘遥怒极的时候,哪怕气话听上去也像真话。
    整个剧组在一瞬间寂静下来。
    导演发脾气,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尤有余把路彼彼脸上的汗擦干了,又转身去拿水。
    矿泉水瓶里插了吸管,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是为了唇妆不花,她只能这么喝。
    这样燥热的天,人的确容易急躁。
    她的嗓子眼火辣辣的,想多喝点润喉,又怕喝多了待会上厕所不方便,只能忍着。
    喝了一小口水,路彼彼在寂静中发声,劝道:“导演你收一收,本来人家还记得一半的,你这一嗓子吼了,指不定人家全给忘了。”
    她朝尤有余招招手,尤有余了然,把剧本递给她。
    她拿着剧本,拖着身后长长的裙摆,把剧本翻到这段戏的台词部分,递给被吼得快哭了的小演员。
    小演员是路人脸,身高不出挑,不帅,但五官标致,仔细一看的话很令人舒心。
    “赶紧记吧,平下心来才记得牢。”
    小演员颤抖着手把剧本接下,来不及说谢谢,路彼彼就转身走了。
    龙套演员是拿不到全部剧本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演员手中的剧本。
    他拿着,手抖了又抖。
    这么一番动作,又把路彼彼累出一身汗。
    导演“哼”了一声,脾气收了收,像责备又像无可奈何的说:“就会做好人,最遭罪的还不是你。”
    小演员的台词就三句话,他顶着压力,再次把台词熟悉了一遍,戏重新开始。
    烈阳炙烤着大地,连植物都被晒秧低头,活人更是难捱。
    苟一言想起墨玖说的中暑,心有些酸。
    他果然还是改不了心疼路彼彼的恶习。
    “这就是你说的开心?”他站在不远处,将场上的一切收入眼底,问旁边的墨玖。
    墨玖从来不和苟一言持相反意见,按照惯例,苟一言既然对路彼彼的“开心”表示了怀疑,她就该顺着他的话否定在他面前说路彼彼开心的自己,以息圣怒。
    然而此时此刻,她望着路彼彼,想起她跟自己对台词对到兴奋时捂脸在沙发上打滚的模样,突然就不怂了。
    “拍戏是辛苦,但她的确是开心的。”
    苟一言果然不愉,拉下脸来,不信。
    墨玖再斗胆说了一句,“老板您......或者压根就不了解路彼彼!”
    这句话说得胆大包天,苟一言果然赏脸瞪了她一眼。
    她连忙后退遁走,说完就跑。
    苟一言收回眼,继续盯着场上的路彼彼。
    蕴绕在脸上的黑,突然间散去不少,透着些许明朗。
    演员没再出错,这段戏就拍得顺利许多。
    戏成功过了之后,刚才被责骂的龙套演员跑来,站在路彼彼面前,因过于紧张而红了一张脸。
    “路妹妹,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路彼彼被这声“妹妹”唤得一愣。
    以她的演技,江湖上不该尊称她一声姐姐?
    小演员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疑问,解释道:“我比你早毕业三年,年纪比你大些。”
    路彼彼还想拿江湖地位来说事,忍好久才忍下去,这才说出一句“不用谢!”
    男子盯着她仔细看了两眼,突然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白岸,待会再抬你一段路就要告辞了,虽然你不一定能记得我,但能跟你搭戏是我的荣幸。”
    路彼彼惶恐至极,只能回道:“能相遇都是缘分,不必介意。”
    白岸笑了笑,举着剧本说:“接下来还有两句台词,我下去好好记一记,保证不再连累你。”
    人走后,关鸠在旁边冒了出来,问路彼彼:“你不觉得渗得慌吗?”
    路彼彼不解,“不觉得啊,我热得很。”
    关鸠就像看一朵奇葩,转过弯问:“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热吗?”
    路彼彼当这是一句废话。
    “穿这么多当然热!”
    “不是。”关鸠举着小风扇在身前吹得起劲,“那是因为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正□□的盯着你,你再不给这双眼睛降降火,小心它把你给烤熟了。”
    路彼彼听言一惊,连忙四处梭巡。
    于是看到不远处打着伞还吹着风扇的苟一言。
    关鸠形容不对,这目光哪是火辣辣的?
    站太远也看不清,路彼彼只觉得从苟一言看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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