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难过委屈,不满二十的少年人,被情绪冲昏了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遭到残酷对待——他没做错什么,他只是爱上了秀娜,用尽浑身解数对她好。
    这番指控,是程真依然愿意相信,罗秀娜是有苦衷的。
    一开始可能有。
    但到片尾,罗秀娜已经从浑浑噩噩的惨绿少女进化成纯粹鲜明的黑。
    段舒不接话,冷冷的盯着他看。
    激烈地自爆过后,顾渊的声气软下来,像怒火过后下了一场暴雨:“你说话啊……”
    他跪下来,捉住她的手,哀求她。
    “很好玩,”
    笑意在段舒的唇角划开动人的弧度,她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饱受精神痛击的脸,欣赏一个少年人对爱,对信任,对家人的信任崩塌的过程,望到他眼里去,能看见一片颓垣败瓦。
    他震惊又迷惑,等心上人说下去,如同等待宣判死刑。
    段舒抬手摸他的脸,指尖碰到他的眼角:“你凭什么拥有一切,笑得那么开心?我没有的,你也不能有,不能夺过来,我就毁了它。”
    顾渊对她失望到无以复加,攥紧了拳头才压抑住了动手的冲动,指尖嘴唇抖得失去血色:“我看清你了。”
    “看清我又如何?”
    段舒倾身,与他额头相抵,双目对视间,艳得霸道而不讲道理:“你可以不爱我吗?你做不到!”窥见他屈辱的默认,顷刻,她笑得更张狂:“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就爱你了。”
    最后一句,她稍稍压低声线,几乎能品出三分甜蜜。
    自私到极点的人太纯粹,在近距离下,顾渊被她的双眼慑住,有一瞬的失神。
    随即,他示意:“可以了。”
    站起来拍拍膝盖,脸上恢复一派老僧入定的淡然,彷佛刚才七情六欲喷涌而出的人是他双胞胎弟弟。
    顾渊:“我要开始批评了。”
    段舒求之不得:“请讲,多多益善,少少无拘。”
    他始终是正经科班出身的导演,有过不少和演戏相关的工作经验,从刚才一秒入戏的表现来看,恐怕还学过演戏。即使没有金手指,能和《阿修罗》的作者对戏得到指点,也终归是她受益的。
    “你还是在演你自己,罗秀娜不是这样的,”
    定完神后,顾渊语气倏地冷硬下来,已完全进入专业的工作状态,眼前人就算美成天仙也影响不了他的分毫判断:“你太有底气了,观察我的时候只是用我来取乐。罗秀娜一无所有,美貌和程真对她的痴情是她惟一的武器,她知道自己踩在薄冰上,只有将程真推至深渊才能放心。同样是摸脸盯着,她在确认程真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爱她至死。”
    “这种情况很常见,在有经验之前,找和自己相似的角色演出是很好的练习方法。要演生气,往往也习惯表现出自己愤怒时的样子,但愤怒有很多种,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和位高权重的人发怒的质感是不一样的。”
    “要尝试跳出舒适区,把自己忘掉。”
    顾渊做了个通通扔掉的手势:“剩下的都是小问题。你一开始有点发愣,怎么回事?”
    段舒怪不好意思的:“没想过你会有情绪剧烈波动的样子。”
    顾渊眸色有了一瞬的柔和:“演的角色多了,会发现自己有很多种可能性。其实第一次来说的话,你已然做得很好,我知道你没演过戏的时候想过会比现在更差更生涩的情况。没想到你演得有模有样,”他微顿,也感到奇怪:“只不过,不太像戏剧。”
    呃——
    该说不愧是他吗?
    看她看得太清了。
    就像小孩装作业写了没带的焦急气愤,经验使然可以装得很像,但依然是在演‘自己作业写了’的样子,而不是演另一个小孩。
    段舒按住额头片刻,忍不住先笑了。
    到头来,她在顾渊这儿得到的评价和陆锦川只差了半句,打成平手。
    段舒说:“我找到感觉了,谢谢啊,顾渊。”
    顾渊扬眉,没感觉自己帮上多大忙,很乖觉地先行告辞,而且坚持不要她送。姓顾的倔起来跟座山似的,段舒亦没在这点上矫情,开门送客前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特大的阿克苏冰糖心苹果当谢礼。
    ·
    客人走后,段舒翻开《演员的自我修养》。
    科技大学出版,刘杰的译版。
    很正常的一本书。
    和顾渊对完戏,段舒浮躁了一天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演戏比她想象中的好玩,那么大的一个人,说变就变,变完还能随时变回来,与背叛无关——想想,日常生活中要用到‘变脸’和‘演技’之类的词,除了求婚惊喜,多半不是好事儿。演员就不一样,理直气壮的,在每个人都只能演好自己的时候,他们能够在戏里体验别人的人生,演完还能拿到报酬,名利双收。
    何等快乐!
    尝到甜头后,锻练演技就不再是单纯的升级打怪了。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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