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眸中却仍然带着惊恐万状的神情,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是她…竟然是她回来了!当年我明明亲眼看着她跳下姒水…那百丈高的悬崖!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活下来?”
    那壮汉神色一凛,连忙低声问道:
    “难道…那玉衡就是…先惠文皇后?”
    赵郁忽然急火攻心,又牵扯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稍缓许久才虚弱地开口:
    “我与玉衡师从同门学习纵横术,比肩称为天策七星…除了她…这天下何人敢自称玉衡?我料的果然不错,这个女人就是妖孽降世,连肉身也不死不灭,这么多年她然就藏在玉阙山,在我眼皮子底下蛰伏了这么多年!”
    那壮汉连忙握住他的手,急忙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属下是否要命东尧所有暗桩出动,尽全力阻拦东尧王入玉阙阁?”
    赵郁喘着粗气抓紧了他的手疾呼道:
    “不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不知道他去玉阙阁做什么,也不知道谢炀到底存了什么隐秘…你派人盯紧了东尧王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状况,随时来禀报我!”
    “是!”
    与此同时,一辆简素的马车已经秘密驶出了青都城郊,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抄近道北上玉阙山。
    远远看过去,这辆马车像是普通人家雇的马车。除了坐在前端的两个马夫之外,没有任何随从,朴素到不会有任何人能想到,这里面坐的是整个东尧最为尊贵之人。
    马车之中此时却有些低气压,就连两个坐在外面的马夫也感受到气氛有些沉寂,彼此之间相对无言。
    楚禾此时正坐在赫绍煊对面。
    他此时安静地像一尊雕像一样,脸上无悲无喜,眸中亦黯淡无光。
    虽然每当楚禾与他说话时,他仍然会如往常一般回应,可楚禾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时而恍惚的神色。
    倘若一直不与他说话,他便会长久地沉默着。
    楚禾心里明白,赫绍煊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谢照衡在昨夜对他们吐露的真相。
    那个关于十三年前先惠文皇后失踪的真相。
    *
    昨夜他们夜访古寺,原本是想要探望安抚谢照衡。
    可等他们见到那位年近半百的老臣时,却看见他脸上的从容自在。谢照衡在经历了最严酷的风霜之后却并未被击垮,竟一如往日般对他们娓娓道来:
    “东尧最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如今各地安稳无事,新法新政顺利推行,王上已经没有那么需要老臣了。只不过,玉阙阁有一件王上如今最需要的东西,请王上务必亲自出马,将此物…取回东尧。”
    “何物?”
    “先皇陛下立您为继任天子的遗诏。”
    “什么?!”
    闻言,楚禾瞬间便有了片刻失神,反观赫绍煊也直接从座上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照衡,仿佛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可他们二人看见谢照衡笃定地开口道:
    “东尧王殿下,您是先皇陛下的嫡长子,应当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
    赫绍煊沉默片刻,抑制住猛烈的心跳开口道:
    “可父皇…父皇曾经嘱咐我说,命我扶持元祯…”
    谢照衡紧接着他的话说:
    “若元祯不可扶,王上可逐鹿中原,一举夺得天下…”
    赫绍煊闻言一滞,颤声道:
    “你竟知道…”
    谢照衡忽然站起身来,掀袍跪在地上,一旁的秦温羽见状连忙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一同跪在地上。
    他言辞恳切地开口道:
    “老臣知晓王上心中仍然顾念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否则也不可能在猎山那般局势之下选择放走天子。可王上可否知道,先惠文皇后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被赵氏兄弟联手逼死的!”
    赫绍煊忽然站起身来,本来要往前走一步,脚下却猛地踉跄了一下。楚禾下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用微弱的力量撑在他身边,默默无言地稳住了他的步伐。
    这是她见到赫绍煊第一次如此脆弱的模样,似乎再猛烈的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将他击垮。
    他喘息了一阵之后,借着楚禾的力气勉强站稳,一只手撑在桌案上,轻轻开口:
    “丞相…丞相知道什么,请原原本本告知于我。”
    谢照衡眸中有泪光闪动,徐徐开口道:
    “十三年前,先帝与先惠文皇后励精图治,整肃朝纲,在当时世族盘踞的天子王畿大行变法,意欲摆脱污浊腐朽的风气,还天下一片太平盛世。只可惜,变法不过两年,初见成效之际,却被赵氏兄弟拦腰斩断。他们联合所有世族力量,在先帝携后南巡之际,强令三军不发,直指皇后妖孽祸国。最后,为保先帝仍居帝位,皇后从百丈之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跳入姒水…自此,一代贤后陨落,先帝也就此一病不起,朝局落入赵氏外戚之手,大尧十几年不见天日…老臣为报此仇,潜入赵府成为赵沛身边一位师爷,处心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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