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巨大痛苦之中,依旧稳定而有力,包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一捻,那纸封就从当中裂开了。
    他柔声道:“别慌,慢慢来。”
    江楚烟深深地呼了口气,纷乱的心绪重新平顺下来,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了长长的创口上,拿过一边的素帛巾,替他包扎好了。
    她心里却还在“砰砰”地跳,松开手就想要往后退开去,勾在她肩上的手却轻轻一个用力,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瞬,就怕碰到他的伤口而停了下来。
    她倒在熟悉的怀抱里。
    谢石环着她的肩,埋头俯在她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低低叫了声“阿楚”。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勾在了他的背上。
    他身上有种让她熟悉而安心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地躲避进去,即使有血腥味混在其中,也丝毫不显得刺鼻了。
    她喃喃地道:“是谁伤了哥哥?”
    谢石没想到她忍到这个时候才问,眼中不由得带上了些笑意。
    他轻声道:“没有关系,他已经死了。”
    江楚烟心中犹有余怒。
    从前谢石刚到天一庄的时候,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但随着谢石威权日重、羽翼渐丰,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身上带伤,也没有替他处理过伤口了。
    她低声道:“哥哥也别瞒我。就算动手的人死了,身后总也会有个指使的人。”
    她凝神想了片刻,忽然问道:“是杜季明?”
    谢石哑然。
    他抚着她的脑后,轻柔地安抚着她,微微沉吟,道:“应该不是他。”
    江楚烟不解地仰头看他。
    谢石道:“这件事不是针对我,我不过是恰逢其会,在其中推波助澜而已。”
    他低下头来,对上少女澄明的视线,忽然笑了笑,倾身吻了吻她的眼睑,柔声道:“好了,我该走了。”
    江楚烟知道他决意不说,这件事十有八、九,又要关碍在她身上。
    她鼓了鼓腮,到底还是站起身来,看着那件被刀锋割开的衣裳,亲自往屋角箱笼里翻了件新的,替谢石穿在了身上。
    黑衣男子整束之后,依旧是湛然轩举的姿态,丝毫看不出受了不轻的伤,江楚烟立在窗下,看着他回过头来,对她微微地笑了笑,像一缕烟一样消失在了午夜深沉的铁灰色天幕之中。
    那天之后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没有传出何处何时有凶案发生的消息。
    倒是长公主闻人亭召见江楚烟,笑吟吟地与她说起一桩事来:“阿烟昔日在天一庄的时候,与谢少庄主情谊深厚,可有此事?”
    江楚烟低头看着茶盏,不置可否。
    闻人亭端详着她。
    女郎动情,向来即使在听到有人提及心上人的名字,眼角眉梢的光华也是掩不住的。
    但江楚烟在听到她说起谢石的时候,这样沉静端庄的态度,和她原本预想中的实在相差了太多。
    她有片刻的疑惑。
    难道是谢少庄主剃头挑子一头热?
    但不管怎么说,看到江楚烟这样的态度,让闻人亭心里对要说的那桩事变了个心思。
    她最初以为谢石和江楚烟两/情/相/悦,对于天子提出直接将侄女明珠公主下嫁给谢石的想法,是不甚赞同的。
    闻人觉却告诉她,下嫁公主与谢石联姻,以在天道大义上更紧密地与谢石捆绑,是上善真人昔年寄给他的信里,着重提过的一件事,与“立召谢石入朝为官”一样的重要。
    谢石屡次三番拒不入朝,甚至不惜将身边关系亲密的少女送进京城为质,已经让后一件事拖延太久了。
    上善真人是天子闻人觉的恩师,这件事天下间少有人知。
    而真人昔年在闻人觉登基之后,离开京城南下,就是因为推演星盘,提前看到紫微垣倾颓,而离京为大陈朝、为闻人氏皇族寻求续命之法。
    师生情重,闻人觉对上善真人信赖不疑。
    闻人亭不愿违逆闻人觉的心意,最初的想法,原本是先多向谢石身边送上几名美人,天下男子多贪色,有了更多的解语红颜相伴,什么青梅竹马,慢慢地也就淡了。
    好比天边的明月光,纵然仍旧长久地牵挂着,但日子总归是要同身边的的姹紫嫣红一处过的。
    这个时候再将闻人泠嫁给他,才不至于反而招致谢石的逆反之心。
    ——她当然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江楚烟嫁回谢石的身边。
    这个女儿,是牵系谢石的一根引绳。
    越是谢石把江楚烟当作明月光一样挂念,她的存在就越是有用。
    而如果猴子真把这月亮捞在了手里,他重新得了圆满,又回去啸聚山林,怎么会再为了一根香蕉拼死拼活?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她留在身边。
    她如今是闻人氏的表姑娘,这还不够。
    最好变成一家人,才算是真正亲密。
    也不得不说,那谢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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