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终于平复下来,岑行缓缓直起腰,放松时手指不像之前那样死死并拢,指缝间溢出璀璨的金色。
    他把手移开,刚才为什么剧烈颤抖的谜题终于解开了。
    他居然是在笑,笑得肩膀犹带颤意,好像听见了什么直接往胳肢窝挠的笑话。
    “盗名窃誉,谎话连篇……”他带着笑转身,金瞳里倒映出空旷的过道,刹那间眉眼收敛,神情肃穆,眼瞳中犹如冰花冻结,“——沽名钓誉之辈,胆敢窃取我的尸骸!”
    他深吸一口气,向着通道倾泻他的愤怒。
    以他站着的地方为起始点,一连串爆炸音响起,随后是钢筋水泥结构被暴力击破的闷响,整个过道剧烈摇晃,头顶的灯管爆裂,灯丝断开,黑暗迅速席卷,碎石和墙皮一片片地掉下来,空气里一股石灰味儿,吸一口就是当代绿萝。
    贺寒吹来不及反应,只能就地卧倒蜷缩,抬手保护头部。隔着手臂穿进耳朵里的声音失真,地动山摇之间,她听见墙体轰然倒塌,大块的水泥和砖石掉落砸在地上,混杂着凌乱的脚步声和尖叫。
    最后一根灯管爆开的那个瞬间,贺寒吹看见半张符,上边用以隐身的咒术已然失效,那半张残骸也在她的注视下化作飞灰。
    贺寒吹死死闭上眼睛,更紧地蜷缩起来,把自己固定在地板上。
    濒死的情况下时间概念会消失,贺寒吹不确定那种类似于地震的摇晃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总之等她睁开眼睛,所谓的地下通道已经不存在了,甚至研究所都不一定存在。
    眼前是断壁残垣,贺寒吹在的这半条通道还好,坍塌的墙体不算太多,另半条就是标准的地震现场,两侧房间全部坍塌,门板和大块的水泥砖块砸在地上,天花板上一道长长的裂口。
    天光从上方的裂口处照进来,落在地上就是狭长的一线,稍远处的男人踩在那条线上,身形修长笔直,仿佛以己身为立柱,分割了生与死。
    地上全是灰尘,石灰和符灰混在一起,压在上面的则是新鲜的血肉。在刚才的摇晃中,躲在暗处隐身的天师和符一起炸开,被突如其来的灵压碾成了肉泥。新鲜的血润湿灰尘,飞溅的血肉挂在残存的墙壁或者碎石上,其中有些勉强还看得出原状的断肢。
    过道两端的排风扇转动残破的扇叶,“嘎吱嘎吱”地把新鲜空气转进来,无法被稀释的血腥气灌进肺里,贺寒吹一阵恶心。
    岑行终于动了,他转向贺寒吹,一步步朝她走近。
    贺寒吹本能地一缩,腿一动,脚踝处传来被铁锤击打般的疼痛。她低头看见左踝开裂,皮肉外翻,露出里边带着裂痕的踝骨。脚踝剧痛,再往下却毫无知觉,好像那只被血浸透的左脚根本不存在。
    她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看着那双金瞳里空茫地倒映出自己,但她并没有多少恐惧的感觉,反而鬼使神差地转头,看向通道尽头还未坍塌的那间研究室。
    九尾的白狐猛地睁开眼睛,眼帘下是和岑行相同的金色。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胸口开裂的伤口处渗出鲜红的血,润湿建木的下半截。九尾狐打开上下颌,露出森白的利齿,大概是在用叫声发泄痛苦。
    岑行向着贺寒吹伸手,指尖偏移一寸,风刃落在她脖子侧面,向着她的颈动脉移动,割开垂在颈部附近的头发。
    “真可惜,双层玻璃隔音效果太好。”死亡逼到眼前,贺寒吹不慌不忙,她只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死的。于是她真的笑了一下,轻松地说,“不然我就能知道,狐狸是不是真的‘大楚兴,陈胜王——’这样叫了。”
    风刃忽然僵住了。
    岑行也僵住了,他看着贺寒吹,突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指尖发颤,迅速往上蔓延,那种像哭又像笑的颤抖在他身上重现,但这次他没有捂脸。他突然跪倒在地,跪坐在贺寒吹面前,然后上半身渐渐倾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姿态像是之前侧卧的九尾狐。
    贺寒吹不明所以,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着岑行。
    直到地上忽然亮起一个点。
    那个点迅速延展,在地上绕出一个巨大的圆圈,更多的光点浮现在圆的内外两侧,同时生长,向着四面八方舒展,每条线上又浮现出新的光点。
    浮现、生长。
    生长、浮现。
    交替的反应不断出现,这些点或者线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布满整个过道的阵法。
    阵法成型的瞬间岑行抬起头,眼瞳中的金色又亮了一层,像是被激怒一样,但一张符飘下来,牢牢地贴在他肩上,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
    昏暗的过道中亮着阵法,符上的咒术花纹同样发亮,照得里边亮如白昼。贺寒吹看着越来越多的符落到岑行身上,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最后一张符落下,他一头栽在地上,紧紧蜷缩在阵法中央,脸刚好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年轻的天师从裂口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羽织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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