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一会儿, 池静文忽然噗嗤一笑:“行啦,小姑娘。不要紧张,不和你开玩笑了。”
    贺寒吹还在懵逼状态,发出个说不清是奇怪还是可爱的微妙声音:“嘎?”
    “那就这样,够精彩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告辞。”池静文转身,抛下一句, “对了, 小姑娘,如果你的衣服还想要,附近有家干洗店不错,别想着手洗了。”
    她说走就走,都没和岑行打招呼, 腰背挺得笔直,平底鞋踩出十八厘米高跟鞋的架势,自信得近乎凶猛,仿佛敢拦她的人都得吃一脚鞋跟。
    岑行复杂地看了贺寒吹一眼,接收到同样复杂的眼神。双方迅速达成一致,贺寒吹尴尬地爬起来,岑行则扭头追上池静文,送她下楼。
    老小区的楼道门常年开着,实际并不需要住户输密码,池静文向来讨厌人际交往中大家都不情愿的客套行为,一走出楼道,立马礼貌拒绝:“够了,就到这里。回去陪那个小姑娘吧,恐怕被我吓到了。”
    “她应该只是惊讶而已。”岑行摇摇头,说下半句话时有点儿不明显的苦涩,“她也不需要我安慰,她自己能调整得很好。”
    “是吗?”池静文随口接话,盯着岑行看了一会儿,断然判定,“你动心了。”
    岑行一惊,立即否认:“没有。”
    他像是反应过来这句话太果断,显得有点狠,无措地沉默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软下去不少,“真的没有。现在说就算了,如果还有机会下次和她见面,还是别开这种玩笑,我无所谓,但女孩子脸皮薄,和我扯在一起,大概不会开心的。”
    “我进门时就知道你家里肯定有个女孩子。”池静文也沉默片刻,忽然挑起根本接不上前文的话题,“鞋柜边上有双女式的拖鞋,茶几上放着女孩子喜欢零食。你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准确地说,你没有任何爱好。”
    岑行看着正在激情发言的女人,嘴唇不自觉地抿紧,没有接话。
    “我有时候会觉得,你似乎不像是人,反而更像是……”说到这里,池静文稍作停顿,细细的眉毛皱起来,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形容,“某种警觉的动物。”
    “……是吗?”
    “我和你认识也好几年了吧?你看起来好相处,实际上是界限分明的人啊。办公室里和你接触过的小姑娘都夸你温柔,现在还有一提起你就害羞脸红的,但真相是,你不允许有任何人在你身边,不允许任何东西侵占你的空间。”池静文想起第一次到岑行家里的情景,处于少年和男人交界处的人温和地接待她,全程礼貌平和得无可挑剔,眼睛里却是空的,“你待客的杯子和自己用的分得清清楚楚,连放在同一格里都不愿意。”
    她看着岑行,缓缓露出笑容,“但你放任那个小姑娘,甚至允许她穿了件脏兮兮的T恤在你的卧室里。”
    岑行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观察到这种细节,且时隔多年才提起来,还和如今形成个鲜明对比。他紧张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池静文丝毫不虚,坦然地和他对视。
    互瞪了大概两分钟,岑行认输,他居然瞪不过一个镜片厚得都能看出圈圈的近视患者,开口时简直是垂死挣扎:“……你真的是高度近视吗?”
    池静文发出一个类似于“嚯”的声音,感□□彩不明,她把眼镜扶到鼻梁高处:“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岑行放弃挣扎,紧绷的肩膀一松:“算了。”
    “虽然这种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我猜如果我不说,大概没有人会告诉你。”池静文平静地开口,“试试看去爱一个人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痛苦。”
    岑行再度陷入沉默,过了会儿才回答,礼貌得如同拒绝:“或许我会试试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池静文也说不上有多失望,她摇摇头,想说什么,终归没说出口,转头往居民楼外的过道上走。
    岑行沉默地杵在楼道口,脑内一帧帧地复盘池静文的分析,然后悲哀得近乎绝望地发现,她说的是真的。
    他太习惯贺寒吹的存在,或者说贺寒吹太擅长在他设置的边界上反复横跳,甚至让他忽略了本该固守的界限。岑行一开始只是出于秩序善的本性,后来陌生又熟悉的感情一层层浮出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那些时候他应该是开心的,替贺寒吹处理一大摊后续的麻烦都心甘情愿。
    如果以人类的标准评判,这种复杂的感情,或许大概可能也许该被划入“喜欢”的范畴。
    可他不敢。既不敢承认,也不敢靠近。
    他也不能。对这具躯体来说,一旦认可这种多余的感情,就是死星照命。
    岑行缓缓转身,面向边角萌发锈迹的楼道门,看着上边那个扭曲的倒影。他很平静,声音轻得除了他以外没人能听见,眼睛里是沉沉的黑色:“可是到那一天,我真的还能算是‘我’吗?”
    **
    岑行上楼时门半开着,贺寒吹在门口,换了件新的T恤,一色的白,外边套着刺金绣银的羽织,显然是全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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