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了。她与萧昀目光相对,片刻间又躲闪开,松开紧紧握着的手,“我……我想下去走走。”
    萧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右手松开缰绳,明瑟灵巧地滑到地上。萧昀也下了马,叫仆从把马牵走,自己放慢脚步隔着两步的距离跟在明瑟身后慢行。二人都想得清一切的前因后果,亦不说破,只缓步慢走,留给罗氏足够的时间处理。
    走到大帐近前,明瑟回身望向来时的路,茫无垠际的原野,没有一丝他们走过的痕迹,这也是她将来的路吗?她所求的执路,到底又该怎样达成所愿?
    萧昀却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说道:“世间行事,不外道与术,术依道而立,若术有余而道不足,则终难持久。重道而兼术,义路是矣。”
    “说得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二人回头一看,却是一直未露面的罗隐。
    “罗老先生。”
    罗隐说:“高夫人抱恙,高公子无奈放弃竞买,携夫人先回去了。”转目注视萧昀,语重心长,“萧公子,这碛西一地,望你日后好好经营。”
    “是,晚辈谨记。”萧昀深深一揖。
    “我只希望能把它们交托给真正爱惜它们的人。”罗隐看了看萧昀,“日前论辩老夫也在后堂听到了,萧公子真有乃父之风。”
    萧昀与明瑟皆暗惊,萧昀问:“您认识我父亲?”
    “几面之缘而已,都是往事了,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话未说完,罗隐只是叹了口气,看看对面的伉俪,转身离去,飘飘传来话语:“前路多艰,随缘好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第30章 不可方思
    画院派人传话说将为萧修华画像,萧昀夫妇遂提前整装回了别院,明瑟先登了车,靳扬随着萧昀检查行装。萧昀随口问:“这两日可有特别?”
    “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夫人的侍女岚烟经常有意无意地向一些年长的侍从打听当年的事情,卑职在想,夫人,莫不是也因那件事而来?您是否该当心些?”
    萧昀合上行装清册,递给靳扬,“我有分寸,启程吧。”
    他登上马车,见她慵慵靠着车壁,满是如释重负之感。到车内另一侧端坐,整理好裳袍,“你出身大族,行止得体,可在我看来,你厌倦那些繁文缛节。”
    她闻听此言,正起身来,“我生来就注定要沉溺其中的。”
    “纵然与世俯仰,亦可犹记放浪形骸。”
    明瑟望了他一眼,笑道:“萧公子颇得魏晋遗风,不知妾身需不需要对您青眼有加呢?”
    “夫人用白眼相对我也乐于接受。”此时车轮压到碎石,陡然一颠,毫无防备之间明瑟差点撞到车壁,萧昀伸手护于其间。明瑟颔首,局促间理了理鬓发。萧昀收回手,交代车夫缓行些许,便径自静思去了。
    前两次来去匆匆,明瑟并没有细看萧昀的别院,今日以主母的身份踏入大门,转过影壁,侍女仆从在抄手游廊旁端立行礼。经过几间正房,走过穿堂,两边分别是雪香云蔚亭与书房。再转过玉插屏便是厢房与园林,正对却是一个雅致的小楼,萧昀抬手一指,“这便是你的起居之处。”明瑟走近一看,上面的新匾行云流水般写着三个字“明瑟楼”,转眼一看萧昀,萧昀却说:“目对鱼鸟,水木明瑟,你这名字也是甚好。”随行侍女掩面揶揄偷笑,他未待明瑟说话,就说:“先随我去拜见姑母吧。”
    踏过山墙旁的圆拱小门,曲径通幽,一片新天地蔚然在望,竹林掩映中传来幽幽檀香,年长的侍女已静候多时,直接领二人去屋里见萧修华。
    一位年龄稍长的妇人在佛前诵经,素衣玉钗,不施粉黛,听得侍女禀道:“修华,阿昀和新妇来了。”
    萧修华闻言,放下佛珠,缓缓起身,侍女上前扶她转过身来,岁月留下了痕迹,却未夺走她的温婉端庄、优雅矜贵,只不过,那双眼睛却是没有一丝神采。
    萧昀躬身一拜,“姑母。”明瑟也施礼,“见过修华。”
    侍女扶着萧修华走到明瑟近前,拉着她的手,“你就是明瑟吧,以后你不用见外,也随阿昀叫我姑母吧。阿昀这孩子若是行事有不妥之处,请你多担待,也管教着他些。”
    萧昀无奈地笑笑,“姑母,我闲散惯了,你这倒好,又给我封了个大管家。”萧修华又对明瑟说:“你不用理他,他要是待你不好就来告诉姑母,姑母替你管教他。”明瑟忍着笑瞥了萧昀一眼,“谢姑母,媳妇记住了。”
    这时,来人传话说画院郗待诏就要到了,萧昀说:“这儿也没法待了,我去迎迎这位郗待诏,顺便拜见大舅哥吧。”
    侍从也都跟着出去忙和,屋里只剩萧修华与明瑟两人,明瑟扶修华坐下,萧修华轻轻拍拍她的手,低声说道:“阿昀这孩子不容易,心里的苦也从不对人言,我行动不便,你若得闲,多替我照顾一下他,行吗?”
    “姑母放心,明瑟省得的。”她看了看萧修华的眼睛,“明瑟粗通些医理,要不得空帮姑母调理一下?”
    “我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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