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
    “卫大人找我有事吗?”
    卫珩二话没说跨步进屋,边行了个礼边暗中环视了一圈,并未看到其他人,遂对鲜于鹤亭说:“鲜于将军,我有个朋友在这一带不见了,不知您有没有见过她?”
    “哪位朋友?”
    “悲田使郗明瑟。”卫珩正正看着他,虽然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神情,但那双眼睛,却的确没有半分波澜。
    “我今日是出去散了会步,但是并未见过郗姑娘。”鲜于鹤亭顿了一下,反问卫珩:“卫大人同郗姑娘很熟吗?”
    卫珩缓慢而清晰地说:“我们其实小时候就认识,只不过后来她离开了鄢城。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大哥送了她一条金鱼,一起看鱼时还溅了我满身是水。”
    “你说什么?”鲜于鹤亭有一瞬间的失神,卫珩清楚地看到了,知道明瑟所料果真不错,心中是五味杂陈。不管这个男人今日对明瑟做了什么,如果她的猜测属实,现在鲜于鹤亭应该明白她是谁了,犯下的错误也只能尽快由他自己去纠正。
    “既然将军没见过,那我就先走了,将军若是有她的消息还望告知。告辞。”卫珩不动声色告辞离去,走到楼梯尽头,停步细听,并没有关门的声音,鲜于鹤亭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卫珩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只盼明瑟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此时的郗明瑟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地席上。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一个男人正坐在旁边的几案前悠闲地品着茶。看清了那人是谁,她一激灵后退了几步远,靠在墙角。
    “澹台容与?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
    澹台容与从容的咽下茶水,放下茶杯,抬头望向她,看到她满是戒备的目光,一撇嘴笑了笑,“郗大人的问题还真多,这里是我家,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那要问你自己啊。”
    郗明瑟回想早晨去悲田院的路上,她看见鲜于鹤亭在巷口闪身而过,好似在刻意等她。逡巡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哪知绕过一条巷子,鲜于鹤亭不见了,四下无人。她暗觉不妙,刚想折回,就被人击昏。
    想到这里,她看向澹台容与,“是鲜于鹤亭?”
    “不是所有戴面具的人都是鲜于鹤亭。”
    “你不用混淆视听,我知道那就是他。”
    “你这么笃定,就不怕被灭口吗?”
    “难道落在你手里,还会有更好的出路?”
    他显出一丝微微的笑意,拿起案前放着的一页纸,扬了扬,“某年某月,拨银往工部以疏善渠堰,银两是到了,却没见什么工程,今岁这水患倒是漫延的厉害,这说明什么?”他把纸往地上一扔,说道:“荀绪是大冢宰的妻舅,是工部尚书,你本是大冢宰举荐之人,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秘密查访这些对大冢宰不利的证据。”
    明瑟看看那页纸,笑了笑:“我从未见过这些,既然是鲜于鹤亭给你的,你应该问问他。”
    “郗姑娘,你的确很聪明,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祸患常发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有时候正是一些你想不到的人事足以毁掉整个谋划。”
    见她没接话,澹台容与接着又说:“你说要是我把这些交给大冢宰,会怎么样?”
    “官职进阶,家财增益。”郗明瑟淡淡地说着,又话锋一转,“但是,白凝光姑娘恐怕会更加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他的笑意凝滞在唇边,缓缓起身向她走去,在她面前一步距离停驻,半蹲而下,平视着她,“你很得意呀,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属意萧昀,他到底哪里好?”
    明瑟展颐一笑,忽然扬起左手搭上他的肩,右手轻触他的衣祍,以一种近乎魅惑的声音说:“他并没有哪里好,只不过因为他是萧昀。”说着,她暗暗拨动右边袖中隐藏的机关。澹台容与忽然微微一笑,还未待明瑟反应过来,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右手腕,按在墙上,劈手将那衣袖撕裂,露出的不仅是她一截白皙的手臂,还有臂上系着的梅花袖箭。
    她大惊失色,只能任由他解下那袖箭抛到一边,“你本就不是这种人,装的也不像。不过我对你倒是更好奇了,一个世家女,竟然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山中多豺狼,唯此防身尔。”明瑟抚着略有刺痛的右臂,冷眼垂眸。
    “哦?我是豺狼吗?”
    她没接话,冷冷地偏过头去,默默腹诽他不是豺狼,不过是鹰犬而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随你怎么在心里骂我,我不在乎。”
    她忽然转过头来,“九年前你去查抄沈府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句话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审视了她片刻,沉沉地说:“你到底是谁?”
    “我认识一个出身云韶府的歌女,她在云韶府中识得了沈长风的女儿沈攸宁,听沈攸宁提起过你。那个时候,你大概还是个有良心的人。”
    “可惜有良心的人容易不得善终,沈攸宁也一样。”
    “若是她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样,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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