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好受。于是明明都要解绑了,他却要跟白念说:“只要你选他一次,我就重来一次,我会一直这样,直到拆散你们为止。”
    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装的?
    他直接将白念按在桌上,制住她拼命抵抗的手脚,一手捏住她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是熟悉的白念的气息,是他溃烂的想念里最珍贵的东西,这个吻跟记忆里特别像,如果她别这么抗拒的话。
    他好想念她的吻。
    沙迁贪念地撬开她的牙关,逼迫她的舌跟他缠绕,拼命从她的口中掠夺,肆虐地侵占她的唇舌。
    沙迁发现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前面到底在装什么?他明明就阴暗卑劣,明明就有爹生没娘教,他为什么要一副公平竞争的愚蠢做派?哪里公平了?全世界都企图从他手中夺走白念,全世界都没有给他一丁点希望和机会,他都被逼到死路了,那他为什么要装好人?!
    反正白念也不看他,反正她的眼里死活都没有他。
    那现在呢?现在她是不是被迫要注意他?被迫看向他了?
    被死死抵在桌子上的白念无从挣脱,只能被动承受着沙迁的强迫和粗暴。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屈辱,她没力气与之抗衡,她要是有力气,简直想跟沙迁同归于尽。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她面前的偏执狂,莫名其妙就想左右她的选择和人生,老天怎么会让这种人拥有系统?让这种人出来作恶?这个男人竟然还想重启系统,拆散她和徐长夏?!
    她的爱情她凭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她恶心他的吻,恶心他自以为是的爱,她觉得他最好去死,一了百了。
    层层的愤怒自心底升起,白念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向她身侧的水果盆,又悄无声息地捏住那把水果刀的刀柄,趁着沙迁吻得忘情,快速往沙迁腹部捅去。
    锋利的刀口插进腹部的血肉,尖锐的疼痛让沙迁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强迫她的动作终于停了,迟缓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刀口。
    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现世界】————
    “沙迁腹部的疤是你捅的。”
    凌寒或许天生冷淡,能将如此窒息的事件如此没有感情地简短表达出来。
    听了这些的白念只觉得大脑轰然一声炸裂,透不过气来的绝望感让她莫名有些想吐。
    她从未想过沙迁腹部的那个疤竟是这么来的。
    她想起自己傻兮兮地问过沙迁。
    【那道疤,是莫近刺的吗?】
    【别担心,不重要。】
    【这不会是为了保护我留下的吧?】
    当时她不懂他为何表情沉重,也不懂他为何会突然那么严厉地跟她说。
    【白念,不要再问这个问题。】
    不是穷凶极恶的莫近,不是哪个歹徒,那些坏人都没能伤他,却是她毫不留情地下了手。
    她早该想到。
    李知新明明说过。
    【两年前,我本来跟他在外面吃饭,他就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的时候我就见他腹部被人刺了一刀,整个人疼得脸都变形了。我本来以为他那是刀伤弄疼的,后来一看,腹部的伤也不重,他还疼得跟要死一样,就把人拖去了医院。】
    她当时就知道那是沙迁解绑后被扔去的时间点,而她明明也知道沙迁是向她坦露系统的事才被解绑,她明明知道沙迁解绑前,他身边只有她!
    除了她,还有谁能伤他!
    就说那么固执地重来了那么多遍的人为什么会在解绑后就不尝试了。
    就说那么不知放手的人为什么突然要躲去外省两年。
    就说他为什么在现世界从不肯告诉她,他是她的男朋友。
    原来不是沙迁觉得说了也没用。
    而是他曾经在其他时空说过,但是付出了惨痛的,血腥的代价。
    他便从此闭口不言。
    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系统已经崩溃。
    白念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去见沙迁,她连忏悔都没有对象。
    她不敢去设想当时的场景,她害怕知道。
    可她又总控制不住地去设想当时的场景,她关心那时候的沙迁到底是什么模样。
    就跟要满足白念的痴妄一样,她脑子开始剧烈地发疼,系统里那些记录画面开始零零散散漏进脑子,她真的目睹到了当时的画面。
    那个画面里,沙迁的衣服已经染上鲜红的血液。
    窒息的沉默里,沙迁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刀口。
    白念看见那个时空的自己戒备地盯着沙迁,一副担心被他报复,被他反捅一刀的惊恐警觉表情。
    而沙迁只是吃疼地拧了拧眉,除此之外,他就像没有痛觉一样,缓缓地抬头看她。他不像之前那样激动,那样愤怒了,他只是安静而死灰般地看着白念,语气淡淡道:【白念,为了让我死心,你真是够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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